屋子里两个稳婆,两个老妈妈,两个粗使的婆子,还有她和徐悦,门窗紧闭,全是汗水的味道和焦急的呼吸声,闷的厉害,闷的心口痛,闷的她昏昏欲睡。
稳婆拍着她的脸,“郡主别睡,不能睡,打起精神来!”
灼华挣开眼,感觉到稳婆的手心里湿黏,她是宫里来的,接生过多少宫嫔,怎么会这么紧张呢?
“是不是、不好?”
稳婆忙道:“没有没有,胎位好,阵痛频率也快到了,等产道一开孩子就能生下来了!您这是头胎,慢一些也是正常的。”
徐悦握着她的手,哪里还见得平日的稳重,一开口牙关就打颤:“痛了就咬我,不要睡。”
阵痛又来,时间愈发的长,每次熬过一拨就似抽干了她的力气,艰难的抬手摸了摸他苍白微凉的面颊,“你出去吧……”
“我陪着你,出去了,看不到你,我更担心。”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的哽咽,只越发紧握着她的手,“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么?”
催产药进来了,徐悦扶着她做起来,一口一口的喂下去,可催产药下去了一个多时辰,产道依旧不开,出血却变多。
两个稳婆相视一眼,心道不好,往灼华嘴里塞了两片老参提审,又是安慰又是鼓励,“郡主再努努劲儿,产道就要开了,您也别担忧,头胎的妇人生个两日甚至三日也是有的。”
灼华只觉耳边朦朦胧胧的,声音忽远忽近,稳婆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清楚,却遥遥听得远处的金蝉在树荫间“知了知了”的喋喋不休,下身撕裂感、下坠感愈见清晰,背上、胸前湿黏沉重的厉害,好似背了一件数十斤重的铠甲似的,压的人筋疲力尽。
可一双模糊的双眼却似清晰了起来,风动影移,天光从蒙着蝉翼纱的窗棂透进来,带着成双成对的剪影。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徐悦,咱们的孩子、就叫徐颉、徐颃,好不好……”
“徐悦,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从清晨发作到现在,怕是已经下午晌了吧,这样的折磨实在是磨人心志,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每说一句话,她都感觉自己的气息要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