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首窗外,雪已停,有明媚微金的光线铺天盖地的铺洒,擦过窗前的一颗红梅流光微红的落在灼华素白的手上,格外鲜妍:“不似何时不过投靠亲近,应泉真却是五殿下的亲舅舅,事情一旦揭破,五殿下怕是自己都摘不出去,没空找殿下的麻烦。更何况,若是郭大人知道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还是被自己的主子默认放走的,殿下以为,郭兆会如何?郭德妃又当如何?”
李彧睇着光线里的柔荑,握着茶杯的指微微一紧,笑道:“即便不能使郭氏一族就此脱离五皇兄,大约也是有了嫌隙了。”
一口饮尽了姜茶,心口火辣辣的温热,拭了拭嘴角,灼华问道:“刑部的位置,殿下想过推了谁上去么?”
“刑部右侍郎邓海。”
灼华抬眼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他是三皇子的人,同何时不过是一明一暗而已。”
李彧一惊,原来自己暗中倚重的人竟是敌人的棋子,若是今翻他将邓海推了上去,岂不是替他人做嫁衣,白算计一场!
姜茶的辛辣游走全身,压住了嗓子眼儿里的细痒之感,苍白的面颊上有薄薄的红晕,似春日里的娇花,温柔娇俏:“殿下也别急。”灼华粲然一笑,“父亲不是就要回来了么!”
李彧一喜,还有谁会比沈祯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更合适!“是,舅父如今从二品布政使,回京升任正二品正合适!”
“所以,今翻由得三殿下和五殿下去争,殿下只需要静静看着就行。”
帮他么?
她会让李彧发现,最后所有由她推上去的人,没有一个会帮他争储位!
李彧问道:“妹妹早就有此一算?”她真的太让人惊奇了。
“白算计有什么算头的,要做就要将利益最大化!”灼华笑笑,转了话题,“听风急躁,见我晕厥生了气怒,听说伤了表姐,如今可好了?”
“稍有些咳嗽,吃了两日的汤药已经痊愈了。”李彧眼眸一凌,似染上了愠意,“总归是她的不是,晓得你受伤了竟还动了手。淑娘娘让她抄写经文百卷,这样也好,让她静一静。”
指尖划过碗盏上的蝙蝠刻丝纹路,灼华提醒道:“秦王和静王都看着呢!”
“我会让淑娘娘看住她,不叫她被人利用,做出伤害你的事的。”李彧直勾勾盯着她,语气全然的严肃,似在保证一般。
灼华轻轻一笑,无有言语。
就怕真正要算计她的不是白凤仪,而是沈缇呢!
她倒是越来越好奇了,即便白凤仪自小长在她身边,可说到底沈缇和沈祯才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三姑母不过一介庶出女,听着祖母的意思,从前她们在娘家的时候连说都很少说,淑妃何以这般宠爱白凤仪呢?
对她这个嫡亲的侄女却是能够下了死手迫害的!
缘分?
呵,她可不信这等骗鬼的言论!
“县主,淑妃娘娘遣人送来东西了。”外头小宫女轻声细气的回禀着。
淑妃着人送来一碗熬好的血燕,灼华让宋嬷嬷回了一盒子的点心过去,又让送东西来的宫女带了一双玉璧给白凤仪用来安枕。
秋水塞了一定金子到宫女手中。
灼华笑容亲和的与那宫女道:“还请姑娘与娘娘说一声,过两日身子好些了我再去与娘娘说话。”
宫女揣了金子到袖子里,笑眯眯的回去回禀。
淑妃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殿下在县主那里?”
宫女小声的回道:“是,正在侧室与县主说话。”
淑妃眸光一闪,“可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宫女垂首道:“县主那里规矩极严,正殿有亲信守着,不叫靠近的,所以奴婢也没有听到什么。”顿了顿,瞄了一眼一旁的白凤仪,又道,“殿下似乎颇为愉快。”
“下去吧!”淑妃挥退了屋内的宫女。
白凤仪盯着锦盒里的玉璧,要紧了牙关,泪水渐渐迷蒙上来,忽的抬手一扫,玉璧坠地,碎了一地,伏在淑妃的膝头哀哀哭泣了起来,“这算什么!赏赐我么!是县主便了不起了么!明明是她同我说的,说她无意于殿下的,偏她又处处纠缠着!若是真无意,便不该见的……”
她能感觉得到李彧离她越来越远了,从前还能与她做到一处说话下棋,如今便是私下见到也不过点头问候一声,便匆匆离开
哪怕淑妃再喜欢她,可是有什么用呢?他不肯娶她呀!
淑妃将她拉了起来,坐到自己的身侧,抬手替她擦去眼泪,慈爱又温柔道:“我知道你对彧儿的心意,你放心,姨母会让你达成所愿的。”
白凤仪一喜,水眸亮了起来,转而又暗下去,凄然道:“殿下如今满心满眼的沈灼华,如何肯多看我一眼啊!”
“姨母何时骗过你?恩?”淑妃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六殿下是皇子,是未来的储君、帝王,是要成就千秋大业的男人,怎会独守一人?沈灼华有筹谋,六殿下如今需要这样的才智,所以才会这般重视她。等到大局既定,这样心计深重的女子,便不适合再留在彧儿身边了。到时候,他会需要一个温柔婉约的妻子辅佐他。”
“可、可……”白凤仪心中激荡不已,可又不敢置信,“她是姨母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