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肃低头看着姜芷，一动不动，仿若要把姜芷印到自己的心上去。
自从之前两个人分开之后，姜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待在他的身边了。
杜长肃本以为，时间会让他慢慢放手，慢慢淡然，可是他却渐渐的发现，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可能的。
因为姜芷的影子不但没有在她的心中淡去，反而越来越明了清晰了。
杜长肃伸出另外一只手来，给姜芷理了理额角边上的碎发。
姜芷微微的回避了一下。
杜长肃的手僵在了空中，然后又慢慢的落下，半晌才哑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姜芷知道杜长肃口中的这个他是纪昀。
想起纪昀来，姜芷故作轻松的说道：“好。”
接着她就起身往后退去，然后道：“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今日的恩情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的。”姜芷的声音清亮。
落在杜长肃的心中，却如同锐利的刀子一样，因为姜芷这是在表明态度，不会因为他救了她，就回心转意。
至于姜芷自己，也不想做那种摇摆不定的人。
纪昀也是一样的对她好，虽然说和纪昀之间少了几分感情上的悸动，但是她相信，会慢慢培养出来的。
她若是不曾应许纪昀，如今自然不会再让杜长肃心伤，可她已经允诺了纪昀，会嫁给纪昀，那就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人。
纪昀对她那样好，她没有理由辜负纪昀。
杜长肃看着姜芷，才道：“怎么？难道连坐下来赔我说说话，你都不愿意了？”
姜芷看着杜长肃那还没有好利落的伤，哪里会拒绝这样的话？虽然说赵远黛这事儿也是杜长肃招惹来的无妄之灾。
可是杜长肃今日的作为，当真是为了她愿意放弃一切。
姜芷坐在了杜长肃的对面，用农户家里面的白瓷碗，给杜长肃倒了茶水。
杜长肃微微阖目，不知道想着什么，半晌才掀开眼皮来看姜芷，他的语气平静：“阿芷，这一段时间我们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一直没能找个机会来聊聊。”
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火药味十足。
他有许多话想告诉姜芷，可是却没有机会说出口来。
姜芷嗯了一声，今日不管杜长肃说什么，她都会听着。
“你许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日我被关到天牢之中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直到陛下的密令下来，我才知道自己要演一出大戏，潜入元王府。”杜长肃苦笑了一声。
“陛下派了七殿下和我相商。”杜长肃说到这，苦笑了一下。
姜芷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也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说是相商，但既然是陛下密令，那杜长肃也只能领旨。
“我求了七殿下照应与你。”杜长肃继续道。
“陛下命我不许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而且……我实在担心我去元王府的事情败露，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杜长肃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但是他还是想把事情都说的明明白白。
就算是阿芷不会回心转意了，那他也要让阿芷知道，自己不是她想的那种人。
“帮我完成这件事的是人崔明松，他念在和你我都是故交的情分上，这才帮你我偷偷传递了讯息。”这也就是从崔明松那知道了杜长肃还活着的消息的原因。
杜长肃说到在元王府的经历的时候，是几句就带过的，但是姜芷还是能想的到，杜长肃在元王府是如何的步步为营，举步维艰。
她听着听着眼睛就有一些泛红。
杜长肃继续道：“我从来没想离开你，阿芷，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姜芷抿了抿唇，她的心中乱的很。
但是姜芷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个决断。
她抬起头来，神色就坚定了起来：“对不起。”
对不起，她误会了杜长肃这么久，对不起，造化弄人，她已经没办法再同杜长肃再续前缘了。
因为这样，势必会让另外一个人更痛苦。
纪昀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承受这样的打击，未必能好起来。
杜长肃听了这话之后，苦笑了一下：“我早就料到了的。”
“也罢，我明日一早就送你回城。”杜长肃继续道。
杜长肃并没有责怪姜芷的意思，当初是他杳无音信，让阿芷觉得她身死，先绝望了一回儿。
后来又是他让阿芷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却没能和阿芷解释清楚这些事情，再后来，相见之后也是他故意躲着阿芷。
在阿芷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陪在阿芷的身边。
缘来缘去，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杜长肃的神色晦暗了不少，他拱手道：“以后我便不会再叨扰姑娘了。”
姜芷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下来，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她做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尽量让自己去想纪昀，想纪昀当初是怎么样为她挡刀子，为她受伤生死未卜……她不能辜负了一个再辜负一个。
姜芷的心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转日清晨。
天亮了起来，姜芷就顶着一个熊猫眼出现了，她一夜未归，家中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一行人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缓缓往城内驶去。
姜芷掀开马车的车帘子看了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那盯着来往人的纪昀。
纪昀大概一晚上没有睡，脸色铁青没有血色，满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