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话好似一把利剑深深地扎进了赖大家的心,她站屋子正中不塞而栗;黛玉明亮的双眸好似一面镜子,将她丑恶的嘴脸展现在镜子中让她无处遁形。
自从赖大成为大总管后,尽管婆母一直强调他们还是奴身做人要低调,还说贾府这棵大树不倒,他们就能一直摇下来钱,可是自己的儿子脱离奴籍又成功入了学堂,在外面没有人不夸赞的。
这几年,她慢慢的将自己看成了金贵之身,除了贾府里正经的几个主子,连贾芸之辈她都看不起,更不用说寄宿的毛丫头黛玉。
此刻她听到林黛玉刀子般的话,回想起婆母和丈夫早上的叮嘱,又想到儿子可能明年就要考科举,到时候少不得要府里帮忙,叹了口气“姑娘,你言重了,老奴可从来不敢将主子的吩咐不当正事。”
黛玉怎能相信她的鬼话,扬声大笑:“你不敢,你可是敢的很哪,还说不能在外祖母的屋里看,知道外祖母必让我跟着你到这里来,看我年龄小,故意拿这样的东西来忽悠我是不是!”
黛玉的话句句带刺,声声带刀,使的赖大家的在琥珀面前颜面大损,气的咳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息过后,她像是想了很多事,眼含幽怨地看着黛玉不含一丝感情的小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老奴老了,眼睛也花了,看不清了。”
“不,您没老,您怎么可能老了呢,贾府上上下下的事情还需要你亲自管理。”黛玉鄙夷地将放在地上的袋子又看了一眼。
她看着袋子中混杂着的羽毛,蹲下身,挑了一小把鸭绒攥在手里,起身道:“赖嫂嫂,听您的意思确实是我的错,走,到外祖母那里,我当着他的面告诉你鸭绒的等级,也让你做起事来明明白白。”
一直没有说话的琥珀张了张嘴,劝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暗地里早已被赖大家的收买,也曾经跟着贾母多次去过赖大家的庄子,看着不管不顾的林黛玉口无遮拦,心里暗暗叹息。
赖大家的此时心里五味杂沉,她可不愿意真的跟着黛玉去贾母哪里,况且她还没想到说辞,真要说自己不懂可能会像黛玉所说那样,作为一个下人听不懂主子话心是万万不可以的。
她越想越紧张,但面上还得撑着,一副你耐我何的模样,装的比谁都厉害,此时的她完全忘记了贾母是她的天,更是他们全家的财神。
她看着发怒起来的林姑娘好似一个瘟神一般处处与她作对,气的咬牙切齿。
突然她听到鸳鸯丫头在院子里大声的叫着大家。
“林姑娘、赖大娘,你们看好了没,老祖宗说天色晚了,实在分辨不出来好坏明天再看也不迟。”
赖大家的如释重负,紧皱的双眉立刻舒展开来。
她觉得自己就要躲过林姑娘这场折磨她神经的问话了,急急将散落一地的鸭毛使劲塞进布袋,飞快地拉开库房的门对着门外喊道:“鸳鸯姑娘,我们这就完了,谢谢你专门来提醒。”
黛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表演,淡淡开口:“赖嫂嫂你急什么,这验货可不是你说了算,毕竟做出来的东西是给我外祖母的。”
两人说话间,鸳鸯提着一个暖炉进了门,见到黛玉神情有些严肃,而赖大家的脸上明显有躲避之色,心里直犯嘀咕,她也多次陪着贾母去过赖家的园子逛过,实在不愿意林黛玉在小事上得罪她。
她将暖炉递给黛玉笑道:“林姑娘,老祖宗心里挂念你,让我给你送暖炉来,小心冻坏了身子,再说了你要做的东西又不急于一时,快回去歇着吧。”
赖大家的看着黛玉手里明晃晃的玻璃罩子下,正烧着红红的炭火,充满算计的细长眼睛突然一变,脚一带,那装满鸭毛的袋子立刻倒地,漫天羽毛飞舞在室内,身子又是一晃斜斜地向黛玉靠近,“扑通”倒了下去,将黛玉撞出去了老远。
黛玉刚刚听到鸳鸯声音响起时,看到赖大家的脸上表情明显放松,她就开始怀疑,赖大家的会出什么妖娥子。
果不其然,她竟然有这样的阴毒之心,在她错开身的那一刻就决定,只要自己还在贾府一天,绝对要紧盯着这群蛀虫,让他们忌讳自己,也让他们知道贾府里住着的不都是瞎子。
她相信贾母和王夫人、王熙凤他们也深知赖家已经有了外心,他们不说,只不过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可是自己却没有那样的耐心,在人面上可以忍,但只要是自己要做成的事情,一定不让他们从中捣鬼。
她稍稍利用一点小技巧,后退到门边,将身形定住。
眼看着那些飞舞的羽毛离自己还有一射之地,手故意一晃,在大家都注意到暖炉就要掉在地上之时,又弯身一捞,将炉子稳稳地提起。
鸳鸯看着赖大媳妇故意将黛玉撞远,大声发问:“赖大娘,您这是干什么,有事说就完了,做这样的事就不怕天谴嘛。”
琥珀快速跑到黛玉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林姑娘,赖大娘平日里忙前忙后,身体壮实了一些,下个跪把姑娘吓的站这么远,您将鸭绒的等级说给她就成,不用躲着她,。”
黛玉万万没想到琥珀这丫头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脸色一沉冷笑道:“琥珀姐姐,合着我是小姐,也得干着粗活,否则被风一吹就能倒。
万一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像赖嫂嫂这样身体强壮的,以后跪一下就能将我吹倒,那还不得一天倒多少次,要知道我可是外祖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