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这样,那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宗申厚挺了挺自己的肚子,“钱掌柜,我只问你最后一遍,这银票能不能兑?”
“能不能兑?”村民们也都跟着起哄,
“不能兑就把他的铺子给砸了!”
钱易仁没想到事态的发展能到这个地步,
本来关门歇业就好了,没想到抢兑的这个事情,连宗大人都牵扯进来了。
这些青云山的村民有了宗大人撑腰,气焰更加的嚣张。
哐啷!
有人摔了桌上的茶壶。
钱易仁生了气,旁边的小伙计跑过来低声说:“掌柜的,不如我们去到对门的青云山票号去拆借点银两。”
钱易仁点点头,“好主意,你去!”
小伙计脸色一红,“我?我一个小伙计去对面谈拆借,这合适么?”
“不合适,这个肯定不合适,但是目前这店里,你认为我走的开么?”
钱易仁其实只是在找借口,他根本就不想去对面,他知道刀易仁就在对面,他怎么可能去到前掌柜的店里谈拆借呢。
然而,看着小伙计那个为难的神情,
钱易仁叹了口气,他回想起了自己的授业恩师曾经教导过,一个成熟的生意人,是不能太顾及脸面的。
“好吧,我去,”钱易仁把自己的牙齿咬的嘎嘣作响,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大家稍安勿躁啊,我们掌柜的正在想办法,力求保障所有人的银票都能够兑付。”
几个小伙计连忙安抚这店内客户的情绪。
宗申厚俨然成了大家伙的代言人,“力求?要我说是必须。”
说完,宗大人将自己的银票拿在手上,回转身,找了把椅子,安安稳稳的坐了下去。
瞅着桌子上刚才被摔碎了的茶壶碎片,阴阳怪气的而说到,
“钱掌柜的,我只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如果我没有拿到钱,你知道后果的,我会封了你的店。”
钱易仁绝绝的走向门口,听到宗大人如此说话,只是微微的哼了一声,现在的他心烦意乱,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走入对面的票号,如何面对刀易恒开着个借钱的口子。
秋风中的和丰镇街道显得有些冷清,地面上只有少许的落叶随着风力的席卷,来回的飘舞。街面上原本极少顾客走动的票号,这两天,反而成了和丰镇正街上最具有人气的两家店铺。只不过一家欣喜,一家忧愁。
钱易仁立于街中,抬眼看着面前的青云山票号,思虑良久。终于还是迈步走向了它。
他心里明白,这一步踏进去,就成了他今后可就没什么脸面再在刀掌柜的面前平起平坐了。
起码在人与人之间的气势上,他已经先输了一头。
他只祈求刀易恒能够不在店里,最好是外出了,或者休息了,由他的小徒弟在坐柜主事,就像是前几天时一样。
然而一进大堂,就看见刀易恒像个宗师一样,坐在厅内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品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轻松样子。
“来了!”
刀易恒淡淡的说着话,仿佛一早就知道钱易仁回过来求他的样子。
钱易恒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又不得不满脸堆着笑容,走了上去。
“刀掌柜,别来无恙啊!”
走上前的过程中被一个顾客不小心的碰了肩膀,
那客人很有礼貌的说了声对不起,
钱易仁听出了乡音,撞他的人竟然还是个山西老乡。
“不要紧,没事,没事。”
钱易仁一阵莫名的心酸。
相当年自己出师,跟着刀掌柜一同从山西总号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和丰镇。两人一起携手,撑起了日盛票号分号的运营,风里雨里,吃苦受累,他都无所顾忌。
刀易恒也一直像个兄长一般的照顾自己,帮助自己,
而他自己的内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意想着能够有朝一日取而代之,顶替刀易恒成为和丰镇票号的真正主宰。
野心和**支配了他的行为。
在他发现了一个山贼头目成为了刀易恒的女婿的时候。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直到那一天,他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他悄悄的向总部告发了刀易恒家里出了山贼这样一个事实。
成功的将他的好兄长,好掌柜,好大哥撵出了日盛,而他自己则是坐稳了分号掌柜的位子。
这样的**丝逆袭史,在别人看来是相当的成功的,
而在他自己的心里确是个不可揭露的伤。
刀易恒一直微笑的看着他。
两个人毕竟太熟悉了。
“呵!”
钱易仁略显尴尬的笑笑,在小桌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刀易恒作为东道主,亲手给钱易仁倒了茶。
“你我二人同一期的学徒出身,一同来到这和丰镇,现在却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了。”
钱易仁长叹一声,“造化弄人啊!谁能想到今时今日你我二人竟然能以竞争对手的身份坐在这里喝茶。”
刀易恒则是不住的点头,
“你成长了,能够独自的撑起一片天空了。看到你的独当一面,我也为你感到欣慰。”
钱易仁突然的感到一阵的心酸,“师兄,我错了,师兄,我做了很多的错事,我对不起你,我尤其的对不起你,如果时光能够倒回,我绝不会......”
“往事不提了,”
“不能不提,师兄,您如果有什么怨气可以冲着我来,但是日盛分号他不能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