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一到,司庭远就带着专程从镇上请来的喜事班子,抬着花轿登了门。
虽然碍着孝期的缘故,一切都从了简,但司庭远却也不想委屈了朱珠,所以,这花轿说什么都是要抬来的。
以往村子里头办喜事甚少用花轿,基本都是用牛车拉着走,司家这花轿一出,可羡慕坏了村子里头的那些大媳妇小闺女。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声音,给原本就热闹非凡的老朱家二房更添了不少喜气。
朱富和朱贵作为娘家兄弟,堵了老朱家二房的门,好生地为难了司庭远一番才放他进了门,往堂屋里头去。
铁柱娘作为媒人,今儿个也穿了一身喜庆的衣裳,带着几个充当男方家姐妹的姑娘进了朱珠的屋子,笑容可掬地道,“新郎官在堂屋里头候着了,新娘子也该出门了。”
盖着盖头的朱珠听得这话,心里头怦怦直跳,她不能开口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村长娘子就与铁柱娘一道将她扶了起来,去了堂屋。
司庭远长身玉立站在堂屋中央,瞧见朱珠被扶了进来,如玉的脸上喜气更甚,眼睛里头也盛满了笑意,与平日里清清淡淡的模样天差地别。惹得一旁的大媳妇小闺女的,都看直了眼。
朱珠盖着盖头,瞧不见司庭远,只在与他并排站立的时候,看到了他脚上穿着的正是那双自己绣嫁衣的时候一道给他做的鞋子,涂着口脂的嘴唇微微向上勾起,她的面上也染上了几分红晕。
朱珠和司庭远的前方桌案上摆着朱大友和朱珠亲娘的牌位,于氏只站在朱大友的牌位一边,没有资格落座,瞧,这就是继室,无论心里多么不甘,在原配的面前就只能执妾礼!
司庭远和朱珠两人朝朱大友和朱珠亲娘的牌位磕了下去,直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
接着他们俩又朝朱大志和陈氏两人拜了下去。
见状,朱大志红了眼睛,陈氏更是抹了泪,嘴里连连道,“快起快起,别误了拜堂的吉时。”
朱富背起朱珠到了院外,将她送进了花轿里,又板着脸,装着凶悍的模样威胁了司庭远几句,才退到朱大志身后,与娘家众人一道目送朱珠被司家的花轿给抬走。
花轿启程,因为在同一个村子,只不过是从村东到村西的距离,没多大会儿就到了。
司家没有高堂,所以新人进门,就只在村长的主持下,拜了天地。
拜过天地,朱珠被送进了修得敞亮的新房里,安坐在喜床上。
一坐上喜床,那软软的触感让盖着盖头的朱珠一阵惊喜,她从小到大一直睡的都是土炕,虽然暖和,但若是不垫上几层褥子,第二天起来,准会被咯得腰酸背疼。
她不是没想过,央着朱大友给她换张床,但打一张床费银子,朱珠就一直没有将这心思说出口。
没想到,司庭远在新房里头准备的是喜床,这倒是在朱珠意料之外的。
“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随着村长娘子的吉祥话,司庭远接过拿着绑了红绸的秤杆,缓缓地揭开了盖在朱珠头上的盖头,露出了她绯红的俏脸来。
突然的亮光,让朱珠的眼睛眯了眯,略微适应了才抬眸朝司庭远瞧去,只见他穿着一身合身的喜服,挺直了脊背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
村长娘子又递上两个绑了红绳盛满了酒的杯子,司庭远和朱珠一人接过一个,绕过彼此的手臂,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新房里头的婆娘们见过新媳妇,给新人道了声恭喜,便不再久留,相互笑闹着去外头吃喜酒,将空间留给了小两口。
等新房里只剩下司庭远和朱珠两人,朱珠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时,只听得司庭远轻咳了一声,问道,“饿了吧?桌子上摆了糕点,你垫垫肚子。”
朱珠不好意思地对司庭远笑,司庭远不提,她还不觉得。这时他问起来,才想起她已经一整日都水米未进了,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伸头瞅了眼桌子上摆着的糕点,朱珠笑意更深,但又转瞬红了眼眶,只因那些糕点都是朱大友在世的时候时常买给自己吃的。
朱珠心下黯然,若是朱大友还在世就好了!
“庭远哥,快出来敬酒!大家都等着呢。”铁林这小子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司庭远出屋子,便赔喊他。
朱珠“噗嗤”笑了出来,眼中还带着泪,但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悲伤,她对着司庭远道,“你先去吧,免得铁家弟弟闯进来。”顿了顿,又道,“昊宸呢,把他抱来陪我吧。”
司庭远笑,对朱珠道,“昊宸有铁家婶子照看着,你无需挂怀。你先好生歇息,我很快就回来。”走到门口,司庭远又转身道,“等我。”
朱珠的脸又红了红,嗔了司庭远一眼,催着他出了新房,不然他再多留一会儿,自己可要羞死了。
等司庭远出去了,朱珠才有心思观察起今后要住的这间新房来,构造和家具摆设与自己娘家的屋子相差无几,就是多了一个柜子,梳妆台上也多了一面铜镜。
朱珠欣喜不已,忙坐到铜镜前照了起来。稀罕了半晌,才抬手卸下头上顶了一天的钗环。
前一世,朱珠见过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成亲时都是用的凤冠霞帔,据说那一顶凤冠就有好几斤重,当时她好生羡慕。但在如今想来,也不过如此,即使有华丽的凤冠霞帔,嫁得不如意的也大有人在!
像她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