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巧明月庵的膳房送了斋饭来,朱珠便邀了李家夫人一道去了自个儿的厢房用饭。
李家夫人虽然出身商户,但家里头规矩严,平日里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因此这一顿早饭吃下来,说话声没有,只剩下了碗筷碰撞的声音。
许是心里头有事儿,李家夫人胃口一般,吃了半碗小米粥,就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嘴,坐到一边儿的椅子上喝茶。
朱珠倒是饿了,竟是将平日里难得能吃完的一碗小米粥都给吃了,喜得白芷直道要去明月庵的膳房里头问问师傅们,用的是哪儿的小米煮的粥,竟是让自家夫人吃了个干净。
朱珠擦了嘴,坐到李家夫人身边,听了白芷的话,就拿眼直瞪她,“你就消停些吧,上蹿下跳的,也不怕扰了庵里师傅们的修行。”
白芷皱了皱鼻子,委屈地道,“奴婢还不是为了夫人好?!夫人倒是先怪起奴婢来了?!”
“你这死丫头,我哪里说错了?瞧你委屈的,活像是我虐待了你似的!”朱珠指着白芷笑骂。
李家夫人瞧着眼前说笑斗嘴的朱珠和白苏,不免想起了李茜茹。她家茜儿往日里也是与丫鬟们说说笑笑,拌拌嘴逗逗趣的,可自从前儿个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之后,她家茜儿脸上的笑就少了不少。
事实难料啊,即使万般不情愿,也没办法改变……
哎……
“李伯母,您怎么了?”
正陷入在内心那股子怅然若失之中的李家夫人听到朱珠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忙掩饰道,“没,没什么。”
朱珠见李家夫人眼神闪烁,知晓她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但她不说,自个儿也就不问了。
可朱珠不问,白芷却是大大咧咧地问道,“若是没什么,那李大夫人,您方才为何叹气?”
“叹气?我哪里……”李家夫人说到这会儿,便是没了话。
该死,她那在自个儿认可的人面前会情不自禁地将自个儿的心事袒露出来的毛病怎么又犯了!
“哎……”李家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头挣扎着是否要将事儿给说出来。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的存在,虽然朱珠与李家大房母女俩相识不过一日,但却极是投缘,不免就想要替她们分担一些。
因此,朱珠瞧见李家夫人这般模样,便改变了方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斟酌着道,“李伯母,若是您心里头有事儿,可以与我说说,莫要憋在心里,没得让自个儿心烦。”
李家大夫人抬眸瞧向朱珠,见她满眼的关切,遂缓缓地开了口道,“不瞒你说,那艺丫头的未婚夫婿之前却是与茜儿从小就定了亲的。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眼瞅着快要成亲了,可不成想却出了事儿。”
朱珠抿了抿唇,问道,“是出了何事儿?”
“这事儿啊,说来话长。”李家夫人在朱珠的追问下,缓缓地开了口。
李家和县城的许家祖上有亲。
李家老爷和许家老爷同是嫡出,从小就玩在一块儿,两人关系好的就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似的。待两人长大之后娶妻生子,便决定亲上加亲,给家里的嫡子嫡女定了娃娃亲,就是许轩林和李茜茹。
李茜茹和许轩林从小一块儿长大,端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切就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直等到李茜茹过了十六岁生辰,就择日让两个孩子成亲。
可谁知,就在李茜茹过了十六岁生辰,许家一家上门商议婚期的时候,许轩林在李家前院的凉亭里头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
许家请了不少的名医大家,都说许轩林身子骨康健无虞,不见任何的病灶。只是为何昏睡了过去,就一直不醒,大夫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茜茹央了李许两家长辈两日,总算是得了他们的首肯,到了许轩林的病榻前伺候。
可一天天过去,许轩林都不曾醒来。
有一日,李家大姑娘登了许家的门来给李茜茹送衣裙,不料,她刚踏进房门,隔着一个屏风的里头,许轩林突然睁开了眼,醒了过来。
当所有人都满心地以为许轩林不药而愈的时候,第二日就发现他依然一睡不醒。
又一日,李家大姑娘到访许家,许轩林又醒了过来。
渐渐地,大家便发现,只要李家大姑娘出现在许轩林周围,他就能清醒过来。而一旦李家大姑娘离开,许轩林又会沉沉地睡过去。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那三番四次都是如此,该如何解释?
莫不是李家大姑娘才是许轩林的命定之人?!而非李家二姑娘李茜茹?
很快,这个问题被一个游方道士破解,他算出许轩林这一睡不醒的怪病是一种煞气,唯有生辰八字极佳的李家大姑娘能够破解。可那破解的唯一法子就是让许轩林娶李家大姑娘为妻,且今生也只能仅李家大姑娘一人为妻,不得休妻,不得纳妾。
不然,这煞气不破,许轩林定将命不久矣。
为了许轩林的命,无奈之下,李茜茹只得忍痛叩请了李许两家长辈,解除了两人的婚约,改议许轩林和李家大姑娘的婚事。
就这样,在许轩林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他那心上的人儿避到了明月庵,而他并不待见的李家大姑娘却羞答答地躲在自个儿的闺房里头绣嫁妆,等着黄道吉日与他定亲,再嫁他为妻!
……
听完李家夫人的话,朱珠拧着眉头道,“李伯母,难道真的就只有您那大侄女在的时候,许公子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