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诸事吉!
一早,司庭远和铁柱娘踩着吉时到了老朱家。铁柱娘将林媒婆那儿学来的吉祥话说了一遍,又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司庭远的庚帖郑重地递给了朱大友。
朱大友笑呵呵地收了下来,也不用于氏帮忙,自己亲自将朱珠的庚帖递给了司庭远,又见他慎重地将庚帖收好,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炷香过去,朱珠的亲事算是又定下来了,朱大友重重地舒了口气,方才安心地请了司庭远和铁柱娘喝茶。
早在司庭远和铁柱娘上门的时候,朱珊就被遣来朱珠的房里照顾她。朱珊边给朱珠擦着手,边道,“大姐,你什么时候能醒?你知道吗?今天又有人上门来给你提亲。我想你应该不识得那人,前次我有在他来给你看诊的时候偷偷瞧过,长得可好看了,嗯,比咱们村里最俊的村长家的大侄子都俊呢。大姐……”
朱珊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却没有发现朱珠已经缓慢地睁开了双眸,她动了动手指,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闷哼。
朱珊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抬头朝朱珠看了过去,又揉了揉眼睛,惊喜道,“大姐,你醒啦!我去告诉爹娘。”说完,甩了手上的粗布帕子就往外跑去。
适应了光线,朱珠本能地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她不由地转头看去,入目的是半旧的没有配铜镜的梳妆台,上面摆了一个依稀可见大红却已经掉漆了的首饰盒,首饰盒旁边放着一本旧书。
这……朱珠恍然想起,这是她在桃花村老朱家的屋子!可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回村了,怎么?
不对!
朱珠猛地想起,刚跑出去的朱珊,才五六岁的年纪!
这……
……
堂屋里,众人喝着茶闲聊着,朱珊慌忙地跑了进来,嘴里喊着,“爹,娘……”
朱大友心里“咯噔”了一下,前一次朱珊这样慌里慌张的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次难道?
于氏同样惊骇地看着朱珊,朱珊喘了口气,道,“大姐她醒了!”
朱大友和于氏只觉得自己的心跟那摇摆的秋千似的忽上忽下,以为是坏事,却没想到是个天大的好事!
朱大友忙跑了出去,边跑边想着,司庭远这个女婿选得甚好,这不刚交换完庚帖,自家的珠儿就醒了,原来这司庭远才是珠儿命定的夫婿。
其余几人也跟着朱大友一起去了朱珠的屋子。
……
在朱珠愣神间,朱大友推门进来,见她真的醒了过来,听到动静侧头愣愣地看向自己,朱大友喜极而泣,“我的珠儿,终于醒了!”
朱珠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朱大友,只见他还是三十来岁的年纪,抹着泪看着自己,一如记忆里的那么温暖。
“爹?”朱珠小心翼翼地喊道。
明明上一刻她还被指证因爱不得而谋杀了自己的妹夫被关在大牢里等死,这一刻却回到了许多年前,自己是在做梦吧?
“是爹是爹。”朱大友忙不迭地点头道,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抚上了朱珠的脑袋。温热的感觉从朱大友的掌心传来,朱珠猛地一颤,扑进了朱大友的怀里,痛哭出声。
如果这真是一场梦,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珠丫头醒了这是好事,你们父女俩就别哭了,让人看了还不笑话了去?”于氏在一旁抹了抹硬是挤出的两滴泪,笑道。
朱珠听了于氏的声音,从朱大友的怀里钻出来,于氏是与朱大友一起过世的,多年过去了,朱珠早就记不得这个二娘的模样,这会儿见了,朱珠愣了愣,才迟疑地唤了一声,“二娘?”
“是啊,怎么了?昏睡了这么久不认得二娘了?”于氏笑着点头,又推了推朱大友,“你快起开,让咱们未来姑爷给珠丫头把个脉瞧瞧。”
“是是是,你说得对。来,庭远,快给珠儿瞧瞧。”朱大友扭头招呼着司庭远。
朱珠听着便一愣,伸头看向于氏的身后,先入眼的是铁柱娘,朱珠对她点了点头,轻声唤了她一声。
再看向一旁站着的高大男子,朱珠霎时脸色煞白,身体颤抖不停。
他怎么也来了她的梦里?
屋子里几人都发觉了她的异样,纷纷看着她眼神透着担忧。
朱珠只有敛去心思,强装镇定地小声道,“那就麻烦妹夫了。”
朱珠的话让在场几人都惊了一惊,好半晌都没人说话,朱珠眨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大家。
“噗嗤。”还是朱珊忍不住笑了出声,拉着司庭远就朝炕边推了推,道,“大姐你睡糊涂了不成,这是未来的大姐夫,你的未来夫婿!”
于氏伸手拍了朱珊的脑袋,嗔道,“什么睡糊涂不睡糊涂?你早晨起来不迷糊?”
“娘啊,您轻点,会打笨的!”朱珊捂着脑袋,嚷道。
朱珊的话让朱珠瞬间瞪大了双眸,比刚醒来时还要震惊,司庭远他……他怎么会是自己未来的夫婿?
不对,他该是朱琼的夫婿,怎么……
还是不对,在她的记忆里,司庭远从未出现在她和朱琼桃花村的家里,更别说这么大剌剌地站在人前了。
这时,不知怎么的,有一股记忆冲进朱珠的脑海里,和司庭远雪地的相遇、他赠予自己暖手炉、她哄抱着司昊宸……
前世与现在的两股记忆交叉,充斥在朱珠的脑海里,各有因缘,互不相容,她顿时觉得头疼欲裂,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得连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变了形。
司庭远在朱珠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