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在一旁喝着茶,默默地瞧着高老太爷和高夫人斗嘴,这对公公和儿媳妇的相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竟像是父女一般的亲密。若是她家王爷公公还在,会不会也如高老太爷疼爱高夫人一般疼爱自己?哎,只可惜自家的王爷公公和王妃婆婆已经被那乾德帝杀害,竟是无缘一见。
高夫人察觉到朱珠的异样,问道,“珠丫头,你怎么了?”
朱珠缓了缓心神,道,“瞧着您和高老太爷相处,觉得甚是温馨和睦。”
“哈哈哈……”高老太爷朗声笑道,“别的我不敢说,我高府家人的相处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和睦。”
高夫人撇了嘴道,“您就自夸吧,也不嫌臊得慌。”顿了顿,又对朱珠道,“高府原先与我家是门对门,平日里便比家里头的亲戚之间还走得勤快些。自从我娘家将我从庄子上接回府里头,咱们家这老太爷每每见了我,就待我跟亲闺女似的。”
听了高夫人如此这般解释一番,朱珠点头,了然地笑道,“原来如此。”
“哎哟,对了,瞧我这记性,都到现在了,还没问你这回来县城是来做什么的?”高夫人突地一拍大腿,问着朱珠道。
见高夫人的动作不像是个高门大户的夫人,朱珠便抿了唇笑,半晌才正色道,“这回我是来县城观刑的,就明儿个那与山贼勾结谋害了我爹性命的贼人,还有她那谋杀前头亲夫的闺女一道被斩首。”
高夫人明白朱珠嘴里说的贼人就是于氏她老娘和于氏,她早前就从高老太爷和高大人嘴里将那两母女的事儿听了个全,也知道朱珠她爹就是被于氏她老娘给谋害了的。
高夫人拍了拍朱珠的手,心疼地道,“真是个可怜的丫头,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爹。”
朱珠笑着摇头,道,“高婶子,您这话说差了。能瞧见仇人伏法,我心里头只有高兴。”
“你这么想就对了!”高夫人笑道,心里暗自点头,这珠丫头是个明白人儿,没有如同其他与她同龄的女子一样,乍然失去了亲爹之后就一蹶不振的。
……
十月二十四,天光大亮时,县城的菜市口已经人口攒动。好像有几年了吧,菜市口一直就没有染过血。今儿个于氏和于氏她老娘这两个恶妇,并着土匪窝的那些土匪都得在这儿人头落地。
那些被于氏她老娘和土匪窝拐卖了闺女媳妇儿的人家也都来了这儿,他们作为苦主,站在了人群的最前头,都想要亲眼瞧瞧这些个害了自家闺女媳妇儿的恶人伏法,好解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恶气!
午时,于氏和她老娘,以及土匪窝的那些土匪们都被衙役们从县衙大牢里带了出来,戴上沉重的脚链和镣铐,一路推着往菜市口走。
在街两旁沿途站着的百姓们,因着他们犯的事儿都是满脸的义愤填膺,纷纷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菜叶子和臭鸡蛋往于氏等人的脸上、身上乱砸一气。
于氏等人被砸得生疼,忍不住一声一声地嚎叫着,身子跟着躲来躲去,但不管他们怎么躲,都丝毫没有躲开,只能生生地忍着那被砸的痛楚。
于是,就这样,待到了菜市口,被推上刑台的时候,于氏他们早就已经浑身的狼狈不堪,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臭味,如同他们往日里的所作所为一般令人作呕。
“差爷,小民是于林氏的儿子,我带了些饭菜来,想让我娘和我那妹子临行前吃个饱饭,劳烦您行个方便!”于氏她大哥找了领头的衙役请求道。
早几日前,得知了自家老娘和于氏今个儿被问斩,于氏她大哥想了几日,就算她们待他无情,他也不能无义,不然他与她们有什么区别?!
于是,于氏她大哥与自家娘子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今儿个带了饭菜来给于氏她老娘和于氏送行,也算是全了这一世的母子以及兄妹的情分。
那领头的衙役瞧了他一眼,没有为难他,反而道,“你等着,我去找师爷讨个主意。”
于氏她大哥忙不迭地点头,“诶诶,多谢差爷,多谢差爷。”
那领头的衙役走到师爷身边,轻声将事儿与他说了。那师爷沉吟了一番,便让领头的衙役放了行,让于氏她大哥提着饭菜上了刑台。
“娘,桂芳,这是咱们自家做的饭菜,我特意带了来,你们吃了也好上路。”于氏她大哥将饭菜拿了出来,对自家老娘和于氏说道。
“呸……烂了心肠的东西,我才不吃你那口饭!”于氏朝她大哥吼道。
于氏她大哥没有在意于氏的话,反而是端了碗,夹了口饭菜递到于氏她老娘嘴边,道,“娘,您吃一口。”
于氏她老娘将头一撇,不理会于氏她大哥。
于氏她大哥心里头一酸,在自家老娘面前跪了下来,道,“娘,您可以怪我将那证据给了高大人,但您也得体谅体谅我的苦衷。若是不拿出来,那您这事势必会连累到我的两个孩子。倒不如就给他们俩争个好名声,也是给我于家保全了些颜面。娘……”
于氏她老娘听了这话,眉头动了动,但还是没有理会于氏她大哥。
“什么?什么证据?你做了什么?什么苦衷?”自从于氏和自家老娘分开关押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彼此,再加上大牢里的衙役得了吩咐,轻易不会与她说些关于她老娘的事儿,所以于氏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家大哥带了妻儿给高大人递证据的事儿,所以这会儿才会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和疑惑。
“桂芳,事情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