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朱珠身后的白芷这会儿笑道,“张大婶和张二婶,您二位可别争了,回头问问咱们家公子,瞧瞧他可同意他这娘子给您二位做闺女。”
张木匠家的娘子心里头也愿意朱珠给自家做闺女,但她毕竟是司家的媳妇儿,便煞有介事地道,“这事儿等司家兄弟回来再说。”
瞧见张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定了下来,朱珠颇感无奈,想着反正司庭远回来还早,到时候张家人应该就忘了这茬事儿了,便放下了心,暂时丢开不提。
“夫人?”这会儿,白苏走进堂屋,瞧见朱珠在这儿,便道,“您来得正好,昨儿个那受伤的男子醒了,想要见您一面。”
“嗯?”朱珠诧异,“见我做什么?”
白苏道,“说是想当面谢一谢您的救命之恩。”
“这……”朱珠迟疑道,“不太方便。毕竟他是个陌生男子……”
白苏想着方才那受伤男子冰冷又执拗的样儿,不禁拧了眉道,“这话我与他说了,但他坚持要见您一面,不然就不换药,您看这……”
“走,我陪你去瞧瞧,有我这个老婆子在,哪一个人敢说你!”张木匠家的娘子出声道,拉着朱珠就往外头走。
朱珠感激道,“那就多谢张大娘了。”
一时,到了那受伤男子住的屋子,那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朱珠昨儿个没有瞧清楚这受伤男子的相貌,这会儿仔细瞧了,觉得他那张脸长得俊美不凡,但又透着些许的阴柔,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就算脸上没有笑容,都似含着情一般,眉眼弯弯。朱珠想,这样的一双眸子应该长在女子脸上才是,或许这男子是长相肖母吧。
“听说你要见我?”敛去心神,朱珠走到炕前两步远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问着那受伤的男子。
那受伤的男子点了点头,像是被自己的动作扯到了伤口似的,他微微地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敛了去,冷淡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多谢救命之恩。”
朱珠笑道,“你也无需谢我,要谢就谢何御医吧,是他给你治的伤。”
那男子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诧异,“何御医?”
朱珠点了点头,对身后的白芷道,“去将何御医请来。”见白芷应声出去唤何御医了,朱珠才又对那男子道,“听你的语气,好似识得何御医?”
那男子摇了摇头,道,“并不识得。只不过在这乡下地方还有个御医,倒是稀奇事儿。”
“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世道中,看淡官场、厌倦尔虞我诈、看不惯阿谀奉承、继而归隐山林的士大夫比比皆是。”朱珠道。
那男子一愣,没想到朱珠会这般言语,随即笑道,“你说的是。”顿了顿,那男子又道,“都说了这会儿话了,却还没问恩人尊姓大名。”
张木匠家的娘子听了这话,还没等朱珠言语,就开口道,“你这孩子咋不懂事呢?姑娘家的名儿怎么能随随便便告与你知?”
那男子没料到张木匠家的娘子会出声训斥,道,“大娘教训的是,却是我的不是了。”
朱珠拉了拉张木匠家的娘子,朝她摇了摇头,又对那男子道,“我夫家姓司。”
闻言,那男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前这女子梳的是妇人头,可不就是已经嫁人了?!于是,他礼貌地唤了一声,“司夫人。”
朱珠微笑颔首,算是应了这称呼。
“敢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这会儿,白苏在一旁淡淡地问着那受伤的男子道。
那男子亦是淡淡地道,“冷墨,笔墨纸砚的墨。”
朱珠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冷公子。”心里头却在腹诽,这男子可真是人如其名,冷漠异常啊,幸亏自个儿与他萍水相逢,真不知他家里头的娘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人,整日里待在一块儿就不嫌冻得慌?!
还是自家相公好,知冷知热的,对自己甚是体贴关怀,还会与自个儿说笑,逗自个儿开心。怎么办?突然就有些想他了,也不知他现如今到哪儿了,也不知传个信儿回来,真让人操心的!
就在这个时候,何御医进了屋子,瞧见朱珠和那受伤的男子说着话。那受伤的男子虽然面无表情,说出口的话也是冷淡异常,但眼睛里不时散发出的对朱珠的欣赏,却是没有逃过自认为阅历无数的何御医的眼睛。
何御医心里头一咯噔,眼前这受伤的男子瞧着对自家世子妃不太对劲啊。不成,不成,这绝对不成!这世子爷不在,他可得替世子爷好生挡一挡世子妃的烂桃花!
于是,何御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朱珠和冷墨的对话,笑着上前道,“这位公子,你醒啦?可觉得哪里不适?若是有不适,尽管与我说。”
冷墨摇了摇头,道,“并无不适。”
何御医一噎,好家伙,如此言简意赅,还是他家世子爷有人情味,还能陪他这个老家伙多说几句。诶诶诶,这人怎么又在瞧他家世子妃?!真是不知收敛,坏东西一个!
“徒弟媳妇儿,我想吃你做的菜了,今儿个晌午我去你家吃饭去。”何御医眼珠子一转,对着朱珠说道。
闻言,朱珠就是一愣,怎么突然就喊起她“徒弟媳妇儿”来了?这何御医是吃错药了?不过,见他拼命地对自个儿挤眉弄眼的,也许是真的有事儿,这会儿不方便明言吧。于是,朱珠便应了下来,想着回头再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应了,那你就先回去做饭吧,免得耽误了用晌午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