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女伙计“噗通”一声,猛地跪在地上,朝那布庄的老板娘哭喊道,“姑母,您向来是最疼我的。我求求您了,若是我回去,我那继母定会将我卖给镇上的齐老头做他的第十八房小妾!姑母,您可不能将我往那火坑里推啊姑母!”
布庄的老板娘听得那女伙计这般言语,面露不忍,她何尝不知道若是将女伙计遣回家去,她的继母定会对她百般折磨,折磨完再卖了她去,换了银两给自个儿的亲儿子花用。
但女伙计与她先夫留下的这座布庄比起来,不值一提,为了布庄不被毁了去,老板娘就算怜悯女伙计,也仍旧咬紧了牙不松口。
“姑母,姑母,我不敢了,您再原谅我一次吧!”那女伙计朝着布庄的老板娘死命地磕着头,她一定要求得姑母的原谅,不然等待她的必定是万劫不复。
朱珠三人这会儿站在原地,瞧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尴尬无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朱珠轻声问着司庭远和暗二,“这齐老头是谁?怎么这女伙计提到他就一脸的恐惧?”
司庭远摇了摇头,他可不知道什么齐老头。
暗二倒是凑到朱珠和司庭远跟前,低声道,“那齐老头在这镇上可是出了名了的。听说今年已经年逾七十,还标榜着自己年富力壮,张罗着给自己纳小妾呢。嗯,算算,也该是第十八房小妾了吧。”
朱珠和司庭远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这齐老头还真是……宝刀未老。
暗二又继续道,“听说那齐老头对待自己的妻妾不是打就是骂,手段极其残忍和变态,前头那十几个没了的,听说不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就是受不了凌辱上吊自尽的……”
朱珠恍然大悟,难怪那女伙计听到布庄的老板娘要谴她回家,这般的恐惧。
又听得她提及家里头的继母,朱珠心有戚戚焉。若是她没有重活一世,也没有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朱琼”,想必她这会儿还在于氏手底下讨生活,说不定日后也会如眼前这个女伙计一般,被于氏筹谋着卖给老头作妾,得了银两,给自个儿的亲闺女攒嫁妆。
想到这,朱珠又瞧了身旁的司庭远一眼,重活了一世,若是没有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庇护和帮助,她或许不会那么轻易就摆脱了于氏,还让她和她那亲闺女尝到苦头,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不休。
朱珠心里头突然庆幸起来,幸亏这一世没有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朱琼”,司庭远也没有被谎言所蒙蔽,她才得以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今后的种种。
司庭远在朱珠瞧过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亦是瞧了过去,像是知晓朱珠在想什么一般,瞧向她的眼神温和,薄唇微勾。
朱珠被他那温和的目光所包围,心里头暖暖的,脸上同样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对视了片刻,又沉默了会儿,朱珠轻舒了一口气,上前对布庄的老板娘道,“老板娘,按理说我一个外人不该插手您店里的事儿,但有句话,我想与您说一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再给这女伙计一个机会吧。若是再不改,那今后她的遭遇也只能是她的命数了。”
布庄的老板娘没有想到朱珠会开口替自家的侄女求情,愣了半晌,才微微地点了点头,沉着脸对那女伙计道,“今儿个有这位小娘子给你求情,我就放过你。可是,下不为例,你可听明白了?”
那女伙计惊喜万分,抹了把脸上的泪,红肿的眼睛里头满是喜悦,继而忙不迭地点头,连连道,“明白了,明白了。”顿了顿,那女伙计转身又朝朱珠磕了下去,面露羞愧地道,“多谢您替我求情!”
朱珠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还请你今后好自为之。”
“是是是,一定一定。”那女伙计忙应下了。
至此之后,那女伙计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跟在布庄的老板娘后头待人接物都有了章法,再也没有了以往那些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的臭毛病。
布庄的老板娘瞧在眼里,自是满意万分,待那女伙计年纪再长一些,就给她招了个老实本分的夫婿,让他们一道在布庄里头做事。
再等到那老板娘年老体弱,没有精力再做生意了,便将布庄交给了女伙计夫妻俩,自己则在家里头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当然,这事儿是后话了,在这里不做详述。
现如今只看眼前,经过方才那事,布庄的老板娘也不回后厢房了,而是亲自陪了朱珠去挑选布匹。
暗二和司庭远则被请到了一旁,坐在椅子上等着朱珠。
坐了会儿,暗二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轻声地对司庭远道,“世……”
谁知刚开口就被司庭远淡淡地横了一眼,暗二心下一顿,好险,差点唤错了,忙改口道,“司大哥,方才嫂子为何要替那女伙计求情?”
司庭远双眸柔和地瞧着朱珠,口中则轻描淡写地说道,“娘子怕是想起了自己,感同身受了吧,所以才伸了援手,替那女伙计求了情。”
闻言,暗二一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家世子妃从小丧母,这些年都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虽然有亲爹庇佑,但他常年在外做工,有很多事情鞭长莫及,光瞧世子妃年幼的时候被推下河,救上来后落下了病根就知晓了。亲爹过世之后,若是没有世子爷在一旁护着,世子妃怕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主。
“老板娘,就这匹、这匹、这匹、还有这匹,麻烦您各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