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血色的脸更白了。

“我很好。”她道。

容翦冷笑了声:“很好?”

话落,他又冷笑了两声,笑声里全是彻骨的冷意。

半晌他又咬牙重复了一遍:“很好!”

温窈:“……………………”

这个样子的容翦很不对劲,本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温窈本能地还是有些怕,她强忍着没往后躲。

可她心里的想法容翦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她怕他?

她怕他!

容翦双眼充血一般,眸底都隐隐泛上了红光。

“朕倒是不知道,”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这么大!”

话落,他怒喝一声:“你真当朕不会治你的罪?”

温窈:“……”

她全身抑制不住地发抖。

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恐惧还是本能地从心底蔓延。

看她这个样子,怒火中烧的容翦微微一怔,理智也稍稍清醒了些。

可他实在太气了。

又完全拿她没办法。

打不得,骂不得……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转身一脚把屋里的圆凳踹得粉碎。

温窈:“——!”

好在,踹碎凳子后,容翦没再有其他举动,只站在那儿不住喘气,光听声音都知道他这会儿怒气有多盛。

这种氛围,其实对温窈来说,最是折磨。

她本来就很累很累了,应对了这么久,几乎已经是她的极限。

良久,她轻轻呼了一口气,主动道:“容翦,你可以不要发火吗?”

容翦太阳穴一直在跳,脖颈、额角,青筋暴凸。

他没说话,就死死盯着她。

温窈知道他听到了,等了一会儿,继续道:“你每次发火,我都怕得很。”

容翦:“……”

温窈闭了闭眼,努力稳住不住乱颤的声线:“可能我接下来说的话,会很放肆,可这是我心里真正的想法,也是你想要的理由。”

“你是皇帝,”她嗓音稍稍顿了顿,竭力从混乱的思绪里措辞:“我不过是一个后宫里众多嫔妃中的一个,既是臣也是妾,我们之间,打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在你面前,我没有任何自由可言,就连感情都是。”

“这么说可能不好理解,不如这样说……”

“你对我的每一分好,都是君恩,是恩赐,我对你,则是……”

她突然停下,拧着眉头想了好片刻,才继续道:“在外人看来,则是职责,是应当的,甚至是讨好。”

说着,她无意识地抬手比划了下:“是不对等的。”

一直静静听着的容翦突然开口:“谁跟你说的?”

温窈一怔,下意识抬头,但视线刚刚和他对上她便马上移开了眼,语气空洞且茫然道:“没有谁跟我说,我自己感觉到的。”

“你想起来时,就对我好,想不起来,就可以放置一旁,没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朕什么时候把你放置一旁不管了?”容翦拧眉反问。

温窈:“……”

好片刻,容翦气冲冲道:“你若说是之前,前朝事特别忙,朕确实顾不上……”

“不是这个意思,”温窈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在说之前,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容翦呼哧呼哧喘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窈也豁出去了,她顿了顿,继续道:“之前的事,我都明白,我还没有入皇上的眼,那都不相干。”

容翦:“……”

“……我之于皇上,就如同丸子之于我,这样说,皇上可以明白吗?”

容翦:“………………”

温窈到底还是抬头,对上了容翦的双眼。

“我说的不平等,是这个意思。”她看着他,无血色的脸,认真且释然:“在宫里的每一日,我都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哪句话说没说错,哪件事做得不妥,皇上会不会降罪,会不会砍我的头,我真的很……很怕。”

“是我不知好歹,狂妄放肆罢,”她又道:“在我心里,正常的感情应该是,互相尊重,互相包容,彼此之间是平等的……至少该时时刻刻担心脑袋会不会搬家。”

“……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想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是皇帝,也不是因为想要讨好或者所谓的职责,只是因为你这个人。”

温窈越说越混乱。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皇帝解释这种事情。

她本来就笨,这会儿脑子又木,简单的一番话,说得语无伦次,混乱至极……

“身份悬殊是应该的,”她想了想,又道:“但我希望,至少感情上是平等的。”

容翦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温窈自己都知道自己这番话,放肆极了。

被他这么看着,她心里更加难过。

但她不后悔。

哪怕因为这番话,容翦治她大不敬之罪,她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沉默地僵持着,温窈最先扛不住。

她眼睫颤了颤,正要移开视线……

容翦抬脚走上前。

温窈:“……”

刚刚那番话已经耗费了她所有心神,她这会儿大脑已经不听使唤了,只怔怔看着他。

看着他走过来,看着他抬手。

容翦抬手,食中二指微曲,在她脸侧触了触。

“你这两只眼睛,就只看着亮,一点儿用都没有么?”

温窈:“……”什么意思?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好,只是恩赐了?”

温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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