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秋娘苍白柔弱的脸,他不知道这些日子何时能到头,只知道,他的娘亲很痛苦。
她一直都在变,脾气越来越焦躁不安,时而对他非打即骂,但是他明白,她依然爱他。
饥饿的感觉一直陪伴着他,但即使肚子里坦坦荡荡,他也不曾向娘亲开口,因为他知道,她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她将经常一日好不容易得来的馒头全部给他,自己却不曾吃上一口。
为了求生,秋娘不再乞讨,她千辛万苦才找到一件活,能够养活他的活计。
她进了绣坊,成为了一个低调的绣娘,每日辛勤劳作,却只能勉强养活二人。
但是秋娘的情绪却因此有了好转恢复以前温柔的模样。
灯火昏暗摇曳,房里潮湿阴暗,还结着许多蜘蛛网,但是这里却让他们异常安心。
小小的韩春柳看着秋娘在灯火下面一针一线地绣着,极为认真,绣蓬上赫然出现飞鸟成双,鸣鼓相随的画面。
他瞪大眸子,问道:“娘,这是什么?”
“是鸳鸯。”她轻声说道:“正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相爱之人必然会明白对方的心意。”
她喃喃自语,眼里忽然浮上一层泪光,在灯火的照射下显得悲戚绝美。
“柳儿。”
“娘,你怎么了?”他又说错了什么吗?
“娘没事。”她凄苦地笑了笑,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娘。”不哭,他踮起脚尖,伸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
他不经意间看到了她的额头上的一道疤,那个疤痕十分明显,但被秋娘的刘海遮住,外人也不容易看见……
“原来你是个奴隶!”这尖锐刺耳的话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听到此话,周围的人却向着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
“这女人该不是偷跑出来的吧?”
“对啊,还带着个孩子?自己都养不活了,还要带着拖油瓶?”
韩春柳被秋娘抱在怀里,她抱得异常紧,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乌黑的眸子满身绝望自责,他是拖油瓶,连累了他的娘亲。
“柳儿……是娘的心肝宝贝,娘不能没有柳儿。”她不再理会周围的谩骂和欺辱,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着自己。
这奴隶印记是消不了的,就算被刻意划去,企图留下伤疤掩盖它,但却无济于事。
他们总能精准地找到这些奴隶。
……
他们又回到了红尘阁,准确地来说,是被人抓回去了,秋娘本来抵死不从,却看到韩春柳被人抓着威胁,一下便顺服了。
老鸨笑着说道:“秋娘,想不到你竟是个奴隶!青城有规矩,奴隶不能出来寻活计,你难道不知道吗?”
奴隶?奴隶!
不!他娘不是奴隶!韩春柳喊道:“快放开!放开我们!”
若是奴隶,他们便要任人宰割,他慌张恐惧,害怕秋娘也会被他们迫害。
“住口,小奴隶!”有人粗暴地捂住了他的嘴。
“秋娘,其实妈妈挺可怜你的。”老鸨爬满褶皱的脸上漾起一抹虚假的笑意,“其实,你也可以和这里的女子一样,若是你肯留下来,保你吃穿不愁。”
“当然,这个孩子我们也愿意让他留下来。”
而秋娘,她已经深深地埋着头,看起来十分绝望,“我答应你们。”
“不要,娘亲。”他似乎已经能够保证活下来了,但是却让娘经历什么痛苦之事。
……
长空万里,岁月悠悠,红尘阁既如它的名字一般,充满喧啸繁华,纸醉迷金。
近日又难得出现了个新的头牌,名为秋娘,据说这秋娘生得冰肌玉骨,容貌也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她虽是个奴隶,身上却与生俱来带着一股出尘绝世的气质,连眼神都不肯屈服,让每个男人心里对她蠢蠢欲动起来。
若是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看着她那如仙一般的面容染下**,之后痛哭求饶,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所以,这些天,红尘阁十分热闹。
“娘。”他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光影叠叠,屋内精致的摆设让他一时愣了眼,只是一刻,他便移开目光,看向坐在床边的娘亲。
她今天涂了胭脂口红,头发输得一丝不苟,戴着晶莹的首饰,身上穿着一条淡蓝色水仙裙。
韩春柳从未见过娘亲打扮成这个模样。
“出去。”秋娘语气淡淡,看见他,眸子闪了闪。
娘?他眼里闪过一丝委屈,她又凶他了。
“我叫你出去!出去!”她突然又歇斯底里地发狂叫道:“难道你不知道都是因为你?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好好的她突然红了眼,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着恨意。
“你说啊!少爷……少爷我我做错了什么?”她不断地朝他怒吼,韩春柳怔在了原地,直到有人进来。
“秋娘!你在乱喊什么呢?哟!妆都哭花了,又要重新上……算了,把这个小兔崽子赶走!”
房里的人手忙脚乱的,一直在操持着……
他很少再见到秋娘,这几日,都躲在背后看着台下的男人竞价争夺与她过夜。
尝过秋娘身体滋味的,都魂不守舍的,因此一传十,十传百,青城富家子弟人尽皆知,红尘阁掉下个人间尤物。
韩春柳总是看着秋娘的房间紧闭,有时候听不到任何声音,更多的时候,却听到了男人的低吼声,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