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五十六个金碗金杯,和一件衣服果然是工作量相当啊……
婉妍已经把那衣服盒子捧了出来,才发觉宣奕和砚巍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手上却不动,忙解释道:
“喂!你们别看我啊!我是觉得这件衣服才是最有可能被大做文章的,所以我才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你们俩不会以为我是拈轻怕重吧!”
宣奕和砚巍都没说话,眼神却是非常统一的“不然呢?”
婉妍还要解释,就见一身狗毛,袍角都被扯掉一块的管济恒,连扑带爬地冲进屋来,一进屋就趴在桌上喘粗气,异常狼狈,嘴里还嘟嘟囔囔骂道:
“这小畜生也太能跑了!累死管爷我了!这疯狗……怎么就黏着管爷我?”
“可能是因为和管哥你脾性相投,想追着你拜个把子吧!”宣奕认真回答。
屋中众人瞧他满头狗毛的样子,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婉妍当即再次一挥手,道:“既然管小将军和敖犬相处得这么和谐,不如就由你来检查它吧!
切记,一定要查仔细些,比如说要扒开它的嘴,把手伸进去检查,好歹也是宣奕一条命呢。”
宣奕:“……我可真是谢谢你的重视。”
管济恒闻言,当即丧着脸,抱怨道:“不是吧宣姑奶奶,就这么一只小狗狗,它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你检查它,还要扒开它的嘴,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而且……它真的不会在我伸手进去的那一刻,突然闭嘴咬下去吗?”
“哦?我瞧着它的牙齿能藏毒,皮毛能藏毒,或者身上带病,随便给宣奕一口,就要了他的命也未可知呢。”
说着婉妍故意做出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尖着嗓子问道:“怎么?莫不是管小将军居然不敢检查?那可是一只小狗狗呀!小狗狗能有什么怀心思呢?”
说话间,只听一阵“嗷嗷”振天响,一只敖犬纵身一跃,直接跨上七级台阶,简直像是飞进来一般。
如果不是它飞进来的时候,嘴里还拖着长长的舌头,连着点点晶莹的口水,傻气冲天,那矫健凶猛的身姿,真像一匹狼王。
敖犬一进屋,就直扑管济恒,对着管济恒撕拉扯咬就来了一整套,浑如见了亲爹一般,亲昵得不得了。
婉妍怕敖犬咬坏礼品,连忙唤入早就安排好检查它的兽医,把敖犬带出去了。
管济恒见敖犬被领出去,竟也跟着屁颠屁颠就去了。
婉妍这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检查那身华服。
当精神抖擞的管济恒,牵着精神抖擞的敖犬回来时,天色都黑了。
“兄弟们!兽医说了我兄弟没有任何问题!”
一进屋,管济恒就大着嗓门道,边说边拍了拍敖犬毛茸茸的脑袋,那亲昵的架势,好似真的和敖犬拜把子了。
“怎么样,你们查出来什么了嘛?”管济恒问道。
用银水擦拭了整整五十六个金碗金杯,累到头都抬不起的砚巍,正把金碗一个个装回去,摇了摇头道:“金碗、香料、毛领和宝石都没有问题,惟有那华服,妍姐姐说不太对劲。”
“不对劲?他们在衣服里下毒了?”管济恒神色严肃起来。
“那倒是没有,”婉妍正在把那华服收起来,抬头道:“衣服的面料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衣服上面撒了一层香粉,是一种防蚊虫的香料,我觉得有些古怪。”
“驱蚊虫的香料……有什么禁忌吗?”
砚巍的眉头紧了紧,也觉得事情不对,给出了自己最本能的疑惑:
“天枢国地处大陆北境,夏日都寒凉入秋,更遑论如今还是冬末,哪里有蚊虫需要防呢?”
“没错,”婉妍接着砚巍的话头说下去,“而且这种香料中有一味草药我闻得出,好似是盛产于大陆西南密林,就连京都都很少有,更不同说更北的天枢。想必就算是皇室,得知并获得这种草药,都费了些功夫。
如此费劲,我实在想不到他们用此香粉,到底意欲何为?”
宣奕抠抠脑袋,闷闷地胡说道:“或许,就只是天枢人以为天权国温暖多蚊虫,因此好心敷上些香料也不一定呢?”
婉妍一听,当即嘲笑道:“不是吧宣奕,你是圣尊殿前的童子吗,这么圣洁?
一个一心想害死你的人,巴不得一道惊雷下来就在你脖子上劈出一道碗大的疤,竟然还会担心你被蚊子咬个包出来?
何况这香料用量很小,若不是我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还没有香草灰驱蚊虫的效果好呢!”
宣奕没话说了,丧气道:“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连人家怎么下毒都不知道,说不定等你们终于知道的时候,就是我真被毒死的时候!”
说着宣奕忽然想到什么,惊道:“等等!他们不会根本就没下毒吧!”
婉妍一听,一向自信的心中也开始打鼓,道:“不能够啊……一个是立功心切的新太子,一个是被我砸了饭碗抢了媳妇的云少爷,面对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驸马宣奕,只要出手就势在必得,他们没道理这么好心啊……”
宣奕:“……我杀了你。”
婉妍心里也有些奇怪,但立刻就摆摆手,轻快道:
“算了,我们在这里想也没有用,既然这些东西都没毒,那他们必然还会有些后续动作,我们届时见招拆招就是了!”
众人闻言都说是,管济恒和砚巍见天色已晚,便也准备回府了。
临走前,管济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婉妍和宣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