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急报已经由豢养的信宠带着,先行飞往皇上的案头了。
京都任府
尽管天色已黑尽,然而分毫夜色都无法进入这灯火辉煌的厅堂。
在这极致奢华的雕梁画栋之中,周围光是站着侍奉的婢女就有二十余人,但就算是站了几十个人,这厅堂却仍旧显得空荡荡。
一个虽已上了年纪,但仍然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厅堂的最上首。
他显然在为什么事情伤神,因为他的眉头紧紧攥在一起,眼中也有诸多怒容。
然而就是在愁眉不展之时,老人仍旧浑身都萦绕着久居高位的威严和压迫感。
在老人下手,左右两列坐满了人,一个个都还穿着官服,小几上都放着顶珠上镶有白玉或翡翠翎管的礼帽,既有单眼花翎,也有双眼花翎。
显然这一屋子人都是大清早下了早朝后,就已经在这里的。
他们不一例外的也都满脸愁容,只是在愁容之余,他们的倦容更多。
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之中,一个坐在左手上位的大人开口,打破了沉默。
“任相,您真的不必过于忧心了,从宣婉妍离京到现在,还不到两日光景,任那小丫头片子有天大的本事,她也翻不了天!”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人跟着附和道:“是啊任相,那小姑娘刚到禹杭,您这消息灵通地立刻就知道了,并做出应对。
况且禹杭可是您的地盘,全是您的耳目与人手,那姑娘单枪匹马杀进去,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好说呢!”
任霖阁听这些话语,心情非但没有轻松一点,反而愈加沉重。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懒得和这群蠢人解释,只是脸色更沉了沉。
正是因为宣婉妍都快到了禹杭,任霖阁这边才得到消息,才让他这么伤神的。
这些自恃年高睿智的老头子哪里会知道,宣婉妍那个过于聪明的孩子能在这段看起来并不长的时间差中,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急急的“报!”,话音还没落,就有一个侍卫一阵风似地跑进来,跪在门边道:“启禀相爷,禹杭那边快马来了消息。”
任霖阁大手一挥,沉声道:“念。”
“是!”侍卫应了一声,拆开手中书信朗声读道:“‘任相钧鉴,微臣叩问。臣听闻有一刑部郎中突袭禹杭纠察,关押禹杭众官员,意图寻衅滋事,扰乱禹杭吏治,甚为震怒。
现下微臣已带五百余兵彻夜赶赴禹杭,平定此乱,必能擒此胆大包天之狂徒,为任相分忧。
请相爷不必忧心,微臣叩祝相爷万安。’
落款是禹杭兵备道兵备副使袁敬泽。”
“太好了!这个袁敬泽很有眼色嘛!”
侍卫才刚刚念完,就有一个大人快人快语赞出声来,又有另一个更沉稳些的人分析道:
“从禹杭送信到京都,就是最快的马都要至少将近一日。
袁敬泽的信在此时送达京都,说明他昨夜凌晨就已经出发禹杭。
而京都这边调兵备道驰援的消息是今晨才发出的,可见我们这边还没下命令,袁敬泽那里就已经动了。
这袁敬泽不仅消息灵通,还不怕辛苦,一心为相爷分忧,真是可塑之才!”
话音一落,又有一人道:“那这下相爷彻底无需担忧了,有五百兵马在,任那宣婉妍有三头六臂,最多不过是能保个命溜回京都来,还能翻出什么动静来呢?”
“嗯……”任霖阁仍是没有任何表情,捋着胡子微微点了点头,但心中确实轻松了不少。
宣家那丫头是前日夜里离京,昨夜才到禹杭,今晨袁敬泽就已经带兵赶到,中间不过就个把时辰,她应当做不了什么……
任霖阁心中暗暗想着,长舒了口气。
就在一片轻松之中,一个大人小声发问道:“不过禹杭兵备道没有得南直辖的令就私自调兵,那可是大罪,到时候和圣上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