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这么冷还要赶过来,辛苦了。”蘅笠柔声道,边说边轻轻拍了拍婉妍的脑后,温柔又心疼。
“不辛苦不辛苦!”婉妍在蘅笠怀里摇了摇毛茸茸的小脑袋,连声道,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淹没在了通红的小脸中。
“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就可以休息几天了,再坚持一下就好了。”蘅笠轻声说着,微微松开了揽着婉妍的手臂。
婉妍点点头,仰起了小脸看向蘅笠,夜色中,他的五官愈发棱角幼稚得有些不近人情,但从他的眼睛里,月色一点一点流淌着,柔和得像纱幔一般,将婉妍完全笼罩在其中。
就在这时,蘅笠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婉妍冻得通红的小鼻子,将温暖从自己的指腹传送到她的鼻头。
这个动作蘅笠根本就没有多思考,只知道看着婉妍冻成这样,他实在是心疼。
婉妍就那样仰着小脑袋定睛看着蘅笠,在他浅得几乎看不清的笑容中一点点醉倒,明明自己的鼻子被轻轻捏住,可婉妍却那么清晰地闻到全世界都是蘅笠那清冷的幽香。
这一刻婉妍的头脑是醉着的,可心却是清醒无比的,她从面前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未来她所有的期待。
“我不冷啦。”婉妍被捏着鼻子,像小猪一样哼着说道,伸手轻轻拿下鼻子上蘅笠的手,下一秒,婉妍就伸出双手从蘅笠的胳膊内侧溜了进去,一只绕到了他的身后,紧紧扣在了一起,小脑袋一偏就靠在了蘅笠的胸口。
这一刻,婉妍的全世界,就只有蘅笠的心跳。从这心跳里,婉妍只听出了自己。
“大人,您也辛苦了。作为对您的奖励,从明天开始,我会再多喜欢您一点点。”
婉妍轻声说道,声音小却清晰,明明没有笑,却天然带着银铃般的雀跃与悦耳。
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东西,蘅笠先是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到婉妍脑后,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又听婉妍这幼稚却真挚的表白,心中像是炸开了一整颗蜜糖,一直甜到了心底,甜的他在这一刻忘记了这一生十九年受过的所有的苦。
一向以嘴毒着称的蘅笠,此时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从心到脑海,乱成了一团。
此时蘅笠在心中默默地算着,净释迦阑,年十九岁零六月,还有最后一年六个月了,这梦一样的时日,就只剩下一年六个月了。
所谓至尊,不过连甜蜜,都要战战兢兢。
婉妍不知道蘅笠在想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蘅笠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紧得她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对了大人,我还是把呈给陛下的奏章先写好吧,一会林仪峰大人一醒,天也差不多亮了,我在早朝之前就先去面见陛下,免得被有心之人插了足,先入为主地给陛下颠倒黑白一番,到时候反而节外生枝。”
婉妍本想趁这次鼓起勇气,多在蘅笠的怀中待一会,可是她就是不可遏制地想起了没有完成的工作,便从蘅笠怀里钻了出来,很不识相地破坏气氛道。
蘅笠淡淡笑了一声,偏着头看着婉妍无可奈何道:“好……我去点灯。”
于是不一会,一抹烛火便充斥在了房间的角角落落,蘅笠把物种所有的烛台都点了起来,把婉妍写字的环境照得明晃晃的。
婉妍也不客气,坐在了蘅笠的书桌边,就开始专注地奋笔疾书起来。蘅笠拿了本书,就坐到一边看了起来。
屋中方才还浓情蜜意的氛围,霎时被焚膏继晷、锐意进取的敬业精神所取代。
天亮之前,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都专心致志做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屋门突然被“咚咚咚”猛敲了几下,门外随即传来了峦枫急吼吼的声音。
“大人大人!林仪峰大人救回来了!”
“太好了!”
婉妍一听,当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夜未眠的倦色也掩盖不住她的兴奋。
蘅笠这时才把书合住,放在了桌上,慵懒地站起了身,用略略沙哑的声音对门外吩咐道:“备车,即刻进宫。”
于此同时的京都城另一边,同一句话原封不动地出现了。
“备车!即刻进宫!”
任霖阁对着门外朗声喊道,同时将手中的信恨恨地甩在了地上,气得衰老的身子都在发抖。
“脑子里灌了黄汤的蠢货!”任霖阁对着地上的信咬牙切齿地骂道,一副要把信吞下去吃掉的架势。
“我让他去把林仪峰那个祸害直接就地解决,他门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能蠢到把林仪峰从诏狱里劫了出来,一直带到郊外才杀的?!他们是生怕自己的行迹不败露是吗?这下好了,自己都送了命不说,还极易把线索带到我身上!真是愚蠢至极!亏那些人还跟了我那么多年,是我最信任的杀手!真是蠢货!蠢货!”
任霖阁一边痛骂道,一边把地上的信连连踩了几脚,还是一点气都没能消解。
“大人您消消气!据里面传来的消息说,这也不是他想,而是实在在诏狱里没机会动手。他们一潜进诏狱,刚刚找到林仪峰,拿锦衣卫中内应提供的钥匙打开了监狱的门,就被发现了。于是他们想着刺杀失败,就先和职岗的锦衣卫边战边退,想要离开,好在那会夜已经很深了,诏狱中的锦衣卫并不多,也都是些武功一般的新人,根本无法奈何咱么派去的十来个人。就在所有在岗的锦衣卫都追出来后,那林仪峰自己也是想逃走,一看这个乱子是个好时机,便也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