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个立在马车边,小厮模样的人,不动声色的看看左右,迅速退开了。
又片刻之后,更远处的楼阁上,一道影子晃了晃,也离开了。
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吴不争跟唐时锦汇报:“上一次赵守拙的案子,牵连而死的刘尚书,养过一个门客,是一个江湖人,名叫余青鸮,名号叫青鸮子,精通唇读之术,据说是他看到江大人和戚曜灵说话,知道咱们下一步要对付陈识务,于是以此做为筹码,投效了陈识务……方才殿下也是说给他看的。”
他顿了一下:“师叔,等回头案子结了,这个余青鸮能不能给咱们用几天?咱们也学学。”
“那怎么行!”唐时锦义正辞严的道:“你这是让我徇私吗?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吴不争哦了一声,她续道:“你们就不能在案子结之前就把人抓来吗?做事不要太死板!”
吴不争:“……”
好吧,懂了。
唐时锦又问:“可是刘尚书倒了,这个人为什么不来投效我?我难道不比陈识务靠谱?”
吴不争都被她问蒙了:“你杀了人家主子全家,换你你敢来投效?不怕被当成漏网之鱼一起杀了?”
唐时锦一想也是哦:“好吧,算他没福气……那些人呢?”
吴不争仰着头,笑嘻嘻的往嘴里丢花生:“去安抚那些读书人了。”
钟林锋四个人,一出了宫,就去安抚这些读书人。
这些人仍旧聚在贡院门前,没有散去,钟林锋几个人穿着官服,亲自到场,安抚诸人。
听闻太子殿下把此事交给了三法司查证,一众文人的态度便缓和了下来,然后一个青年上前施了一礼,道:“几位大人有礼了,小生刘政,敢问几位大人,此事几日能有结果?”
钟林锋和颜悦色的道:“诸位放心,殿下也交待我们尽快查实处理的。”
刘政道:“不知这一次应试的文章,何时能放出来?我们想比对比对!”
钟林锋道:“待本官先理清杂务,便立即放出!”
“多谢大人,”刘政道:“庆王位高权重,几位大人……恕小生直言,几位当真能秉公处置?”
“自然,”钟林锋道:“殿下命令总缉事厂避嫌,三法司会审,当可见殿下的态度,请诸位放心!”
刘政道:“那我等便拭目以待了!”
陈识务在旁冷眼旁观。
这刘政,神态之中颇有傲气,且在众人中隐约为首,出言大胆,态度又不失恭敬,看上去确实挺靠谱的。
而且一众文人,脸上神情都有些怒气,看起来也不是能善罢甘休的。
这案子被人这么盯着,哪怕唐时锦真的无辜,别人也不信啊!
陈识务十分满意。
虽然说是三法司会审,但他们也不可能自己干活儿,就商量着把事情交待下去了。
陈识务一回去,心腹便来禀报,陈识务一听之下,便吃了一惊:“什么?这个人不是咱们安排的人?”
“是,”心腹道:“是属下无能,属下当初找的人姓冯,但是他还没出声,这个人便嚷嚷开来……属下打听了一下,这个为首的人名叫刘政,是并州人,在当地素有才名,且为人爽朗,交友广阔,文武双全,人称狂生,之前的乡试中,得了第四名,名次也不差,且来京城也很早,却不知为何,没有收到庆王府的请帖。”
他顿了一下:“而且属下查探了一下,此人也不像是没有心机的,大人进宫的时候,他便带着诸人,对应请帖上的和榜上之人,已经发现了‘四端’之事。”
“哦?”陈识务越听越是兴奋:“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很好,就用此人便好!比之刻意安排更加天衣无缝!可见唐时锦之前请的这客,算是犯了众怒!”
他负了手来回踱着步子:“桃家迂腐,唐时锦又是草莽,哪知道这文人之事,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你再瞧上两日,若是此人没有问题,便把咱们的‘后招’安排上,随着那刘政挑头便是!”
“是,”心腹道:“另外,青鸮子回来了,他守在宫门前,看到了殿下与庆王爷说话。”
陈识务道:“说什么?”
心腹凑过了。
陈识务笑着摇头:“意料中事!殿下长情,虽愿意护着她,却绝不会愿意她混迹总缉事厂!也好也好,与我也算是殊途同归了!我这一回,只消能抹除她手中权利,便足够了!至于她的命,看在这‘财’字上,留几日又有何妨!”
心腹恭维:“这一回连老天都帮着大人呢。”
“确实!”陈识务不由得哈哈大笑。
本来以为若这些人都帮着唐时锦,他难免要挑头,与唐时锦正面杠,没想到钟林锋跳了出来,就算扳倒了唐时锦,也不至于叫她记恨,若运作得当,没准儿还能得太子殿下青眼……毕竟,这位可是个心软的人。
他阖目盘算起来。
三法司派出去的人手,有条不紊的查证。
很快,就查到了“四端厅”,然后与考题对上了,就这一条,几乎就坐实了唐时锦这些人的罪状。
之后,这些人又像模像样的去雕绣园拘押了下人,得到了一些“确实看到桃相府门客与诸人说话”、“确实有不止一次私下交谈”、“传递纸张?有啊!当然有!”等等似是而非的供词。
对应下来,去过雕绣园的人,确实有七成多榜上有名,且有几个收到过唐时锦四色礼的人,比如曾思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