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咬了咬牙:“传消息过去,他可不能死!绝不能死!他这种坏事做尽的人渣,怎么能叫他死的这么容易?”
吴不争应了一声,唐时锦又叫住他:“算了,让炎柏葳的人去,我有事找他。”
吴不争也没多说,只点了点头。
半晌,他忽然道:“主子,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唐时锦示意他说。
吴不争哽咽了一下:“京城接手的人叫安邺,原本是我们一处分舵的舵主,年初调过去的,沈楼主曾吩咐他学他的举止,说……说他万一有什么不测,就让他以他的身份行事,不要让你知道。若不是出了意外,也许……”
他实在忍不住,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主子,楼主他……他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想让你难受的,你就不要难受了……”
唐时锦苦笑。
她忍着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她过去找了炎柏葳。
周见异一身药、毒,炎柏葳杀周见异,也受了伤,这些日子一直在服各种药。
唐时锦直接问他:“我杀汪直,有没有破坏你的计划?”
炎柏葳道:“没有。”
她点了点头:“那等你伤好了,就回去收网吧,我只有一个要求,那老贼,暂时不能死。”
炎柏葳微怔。
他站起来,轻轻的揽住她:“为何?”
唐时锦冷冷的道:“圣旨已经离京,待我回京之后,会请旨执掌西厂。”
什么??
炎柏葳秒懂了她的意思,“你不用这样,你完全不必这样!锦儿,这些麻烦事,我来就好!”
“可我想这样,我就要这样!”唐时锦看着他:“这朝中该杀的,远不止一个汪直!我知道你若接过手来,会用政治家的方式,去慢慢的整改,可是我不要!我不要!若是我头一次见汪直,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他杀了,也许小五就不会死,六哥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她猛的哽咽了一下:“炎柏葳,这世道,当好人,太难了……就在我们想办法的时候,坏人已经做下了无数件坏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我们‘设局’的这时间里!我等不了了!我再也不想等了!我不想再看着亲人出事了!!”
“既然上天助我雷霆,那,现成的声势,我就当了坏人又如何?刀在我手,权在你手,我们快刀斩乱麻,杀尽这些恶臭官员,杜绝后患,我杀的开心痛快,你到时候接一个朗朗乾坤,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顿了一下:“那伪善老贼,一辈子没干过半件好事儿,临到老来,让他背个黑锅不是很好?还是说,你顾忌我的名声?你知道我完全不在意这个。比起想办法斗智,我更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炎柏葳长吸了一口气。
他长叹道:“那么,好,让我来好不好?我来做刀,我们走另一个路子……”
“不!”唐时锦冷冷的道:“我胸中郁气难平!!我定要将这些害我家人的人,一一清算,他们算计我,我就亲手杀了他,唯有这样,我才能痛快!”
她看着他:“总之,就是这样,你走什么路子,我不管,总之,我回去之后,就会按我的想法走!”
她转身就走。
他伸手搂住她,安抚猫儿一样,不住的搂搂拍拍,亲着她的发顶。
好一会儿,她身上的戾气,才渐渐的消了。
她道:“我是很愤怒,但我也很冷静,炎柏葳,这个念头我并不是心血来潮,其实我已经想过很多次了……这种方式,对谁都有好处。”
“好。”炎柏葳长叹道:“那就这样吧。”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小女孩儿,她说“若有一天我能站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那我要名声何用?”
这算不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十余日之后,大家余毒尽解,炎柏葳就暗中先回了京城。
当时他与唐时锦,算是并肩做战了,但是唐时锦那时恨意滔滔,对他几乎不假辞色,所以大家一时居然都没想到他。
一直到他回京。
元盛帝纯粹是吓病的,整个人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听说他回京之后,就想问问他。
但是又有些怕他,就召了整个内阁。
诸人走到病榻之前,元盛帝被人扶着坐起来,犹昏昏沉沉。
一眼看到炎柏葳,他脱口而出:“鸿儿??鸿儿,你来了?”
炎柏葳也是一怔。
然后他心思一转,直接上前一步:“父皇?您认出我了?”
众人当时就大惊失色。
能叫“父皇”的,肯定是皇子,而所有皇子中,只有先太子的名字中有“鸿”字。
先太子名为穆儁鸿,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因为唐时锦改了主意,所以炎柏葳也换了路子,在之前,炎柏葳就动了宫里的暗棋,趁着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告诉他,炎柏葳其实是先太子。
但是他也没想到,元盛帝如今病势沉重,有时候分不清梦和现实,方才他叫出鸿儿的时候,只是以为身在梦中,可是一旦叫出来,这局面,就已经不由他控制了。
很快,召来了血嗣蛇,反复验过,他确实是皇上的亲生。
朝野上下都傻了。
还是那句话,炎皇后与元盛帝,是结发夫妻,先太子是正儿八经的长子嫡孙,正宫嫡出,再无人比他更名正言顺。
如今汪直一倒,抢着叫他亚父的六皇子、八皇子也就不行了,七皇子硕果仅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