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刺史也道:“确实,但那一片,倒是没有村落。”
曹刺史道:“先把河流改道可好?”
孔刺史摇头道:“改道倒是容易,只怕有些招人眼!”
唐时锦听着几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番,才道:“我有一个想法,我说说你们听听。”
她低声道:“我觉得,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接查明了之后报上去,到时候报成低等矿便是。”
几人迅速思忖。
假如说,这一处是高等银矿,报成低等银矿的话,中间的利润并不低,一斗能有四五两……就算是中等银矿,也有二三两的富余,这个量是非常大的。
王慎行道:“我觉得可以。”
这样一来,操作登时就方便多了,整个开采都不用背着人,只把冶炼那一块儿严格管控就够了。
而就算一般的银矿,炼银这一道工序,也是需要严格管控的,所以,不管做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招人怀疑。
王慎行低声道:“好生挑人就成……国公爷可有想法?”
唐时锦摆手:“我没有门路,手头也没有闲人,这个你们商量就成。”
王慎行也没推辞,几个老狐狸就低声商议。
他们都是真正的地头蛇,要联手办点儿事情,还是很容易的,商量完了,就各自分头行动。
于是很快,就有人买下了山,然后带了匠人开始开采。
银矿是埋的很深的,而且像树一样,会有主干和枝叶,要跟着银矿苗的路径横挖找矿,一直到找到银矿砂为止。
这是一个辛苦活儿,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
直到四个多月之后,才上报发现了银矿,然后把矿砂呈给官府,分辩等级,当地县令带着人亲至,取了矿砂,炼了数斗,一斗平均起来,能炼出二两多的银子,于是就按此上报定税。
但其实中等、高等的银矿并不多见,二两多已经算很多了,还有传言说,这矿场主与县令有关节,所以是按高处取的,也就是说,矿场主有可能辛苦一场,赚不了多少银子。
但其实,这银矿,一斗能出银七两还多!是极为少见的,品质最高的矿砂了!
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只要这银矿一日存在,他们几个人,就会共同守着这个极大的秘密,关系密不可分。
后话暂时不提。
这会儿,唐时锦临离开江宁府之前,还去了一趟韩流光那儿。
因为两人年纪都大了,所以是赶着办的,如今已经成了亲,王慎行也给莫家申请了皇商。
韩流光的母亲也接了过来。
她为人温和,婆媳俩相处的也不错,韩流光看着人都胖了。
唐时锦一见面就笑话他:“你要是变成个胖子,那我们就绝交吧,我不跟丑八怪交朋友的。”
韩流光笑着,也不生气,只道:“国公爷,你来的正好,下官有事想跟你说……令徒许天禄,前几日交了一些东西给我,说是之前你让查的?六合县令的事情?”
“哦!”唐时锦都快把这个伪君子给忘了。
她之前与炎柏葳碰到过一回,就顺便交待人查了查,就点了点头:“怎么了?”
韩流光道:“我正叫人一一核实,这人做事,实在是叫人恶心!”
莫忘初见他们开始说公事,就笑着福身下去了,唐时锦道:“怎么了?”
韩流光叫人取了来给她瞧了瞧。
打头一个,是说姓赵的一家子,本来算是小富之家,家里有一幅吴道子的真迹。
然后苗县令听说了,就想看看,因为苗县令官声不错,所以他们虽然不放心,但也不好拒绝,就只能拿去给他看了。
但是他这一看,就看了一年多,怎么讨也不还,姓赵的那家的弟弟,也是真心爱画的,就有些急了,不住的讨要,然后苗县令就当众把画还了,谁知道没过几天,家里失窃,画也丢了。
他们都怀疑是苗县令,却没有证据。
然后长房的儿子赵越,气不过就偷偷去查,结果发现,那画居然真的在他的书房!
可是他一嚷嚷开,就被苗县令倒打一耙,那孩子被当场打死,家里人去理论还被下了狱,而且苗县令声称那孩子损坏了他一方宝砚,压着他们赔……总之,一个死了,两个关了,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一通翻下来,全都是这样的案子,就是贼喊抓贼这一种,而且多半跟古董书画有关。
唐时锦道:“所以?这种败类你就直接处理啊……你想说什么?”
韩流光摇头道:“这个人的古怪之处在于,他确实爱书画,也确实用这种方式拿到了不少书画,但是,就在你来之后,推广新粮的这个时间,他把所有的书画全卖了,而卖到的银两,全都散入各处,造了新农具,不止给了六合县,别的县也有!”
唐时锦有点吃惊:“真的全卖了?”
“是,”韩流光点了点桌上的卷宗:“这上头说卖了,我叫人查了查,也确实如此!”
唐时锦冷笑:“拿害人的银子行善,慷他人之慨,这种‘善良’实在是恶心的很。”
“我也觉得,”韩流光低声道:“就怕讨了圣上的好。”
“这还不简单?”唐时锦吐槽他:“你进士白考的啊?你就这样……上报的时候,你从这里头,挑出一个人来,然后站在这个人的角度写这个故事,写成一篇文章与折子一起呈上,那皇上先入为主,就把同情放到了‘受害者’这一边了,那苗县令的所作所为不就很恶心了?我家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