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忠言婉拒了江南官员的宴请,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这么一来,不提别人,王慎行肯定能看出他们两人早有交情。
他知道了,王阁老肯定也会知道,但这两人都是聪明人,倒是不怕他们会泄露。
他们前脚一走,唐时锦立刻就派了花晟林和司顾菟出去,准备把汪忠言那一位,直接放到东山。
东山整座山都是她的,到时给她个小院儿,请上几个下人,再来几个护院,平时有老王爷的私卫照应着,很安全,也不起眼儿。
另外,元盛帝也说了新粮的处理。
可能因为心虚,他这一次难得的大公无私,表示宫里和都城的粮,只需减半送上,其它都送之前的稻米,省下来的都留做种子。
于是他们就按着这个,只送了半数。
毕竟,怎么说呢,送再少,也不会短了宫里的。
同时也不会短了有用的那一拨人的,所以一半就一半,完全没有必要多送。
而且,因为新粮这个功,已经很大了,新蚕种的事情,他们就暂且没有往上报。
新蚕也是一桩大喜事,但是放在新粮后头就不起眼了,不如再等好机会再说。
说起来虽然容易,但这些事情做起来,十天半个月也干不完。
到了这时候,韩流光这种人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直接交给他去做,然后把手下派去协助他,他就会兢兢业业的做好,很叫人放心。
大热天的,唐时锦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自己回家躲懒了。
她想起来问炎柏葳:“你干嘛了?皇上怎么会问起你?”
炎柏葳道:“我倒是真干了些事儿,但是要传到他那儿,还得有十天半个月的。”
他前几天写了一篇骈文,大意就是看到江南丰收,又听闻炎皇后翻案……有感而发,想起当年在茂州,佳人良友相伴,但如今一错再错,孑然一身,潦倒伤怀……什么的。
唐时锦看了几遍,险些没看哭,写的也忒惨了:“要不要写成这样?”
炎柏葳笑着收回来:“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把文稿扔到一边:“有些事情,就是要有感而发,我如今根本写不出这样的文章,还是把当年的文章翻出来,找了找感觉才能继续写的,我一点都不想回忆那个时候。”
他点了点她脑袋:“但糊弄他足够了,哪方面都足够了。”
唐时锦秒懂。
文人最喜欢从文中辩人,这文章只要能到了元盛帝面前,他就会相信,两人是真的掰了,而且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因为真的写的很绝望。
另外,处处表露出了,如今他是真的过的惨……相信元盛帝应该很想看看他惨到什么地步。
他越惨,元盛帝就越容易重用他。
毕竟,他现在是“炎世子”,在元盛帝看来,他都给炎皇后翻案了啊,还把她迁回皇陵了啊!
那炎家的人不仅不应该怪他,还应该感激他才是。
唐时锦想着,忍不住又啧了一声。
炎柏葳笑着点了她一下,又道:“我这几日,会与许韶光……”
唐时锦转头道:“我还没问你呢,这天下这么多文人,你为什么非要跟许韶光待一起?你是对当年的事情有什么遗憾吗?”
炎柏葳挑眉:“你觉着呢?”
她哼了一声。
炎柏葳没好气的道:“我挑许韶光,是因为你跟他比较熟。”
唐时锦冷冷道:“不熟。”
唐时锦觉得,她被他传染了,想着他可能没几天就要回京城了,就觉得很烦。
她伸手就挠了他一爪子。
炎柏葳笑着搂住她。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唐时锦道:“他会让你当什么官儿啊?”
“翰林院,”炎柏葳不假思索的道:“我未科举,只会是翰林院,他这个人你还不知?要讲规矩是他,不讲规矩也是他。”
她把玩着他的手:“翰林院好不好?”
“很好,”炎柏葳笑道:“其实对我来说,去哪儿都一样,但是翰林院加倍好。”
她斜眼看他,一副要挑事儿的口吻:“你很高兴?”
炎柏葳:“……”
他真的想乐。
他亲了亲她发顶:“我也不想去,所以你要快点来。这一辈子,我们再分开这半年,以后就永远不要再分开了。”他长叹了一声,搂紧了一点:“真的是,还没走就想的慌。”
两人正相依相偎,外头有人进来了,炎柏葳急拍了她一下,然后迅速扶正她,就飞快的跃开了。
但唐时锦正在走神儿,他一跃开,她整个人就往后一摔……
炎柏葳吓了一跳,赶紧来扶。
于是许天禄进门的时候,就见唐时锦一手抓着桌子,一手抓着他手臂。
许天禄:“……”
他默默的道:“师父,要不我待会儿再来?”
唐时锦一看是自己人,转头就去凶炎柏葳:“你是不是故意的?”
炎柏葳忍笑看着她,她超级凶的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要摔死我,然后抢走我的银子和徒弟!居心不良!”
许天禄默默的退了出去。
然后唐时锦发了半天脾气,出来踢了他一脚:“什么事儿?”
许天禄道:“师父,倜傥园大处都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唐时锦道:“该急的时候不急,不急的时候又弄好了。”
“还没弄好呢,”许天禄道:“只是说泥瓦匠的活儿差不多了。”他凑过去:“师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