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一个激灵:“嗯?”
戚曜灵快步进来了,隔着屏风道:“师父,吴皇后死了。”
唐时锦一惊:“这么快?”
“而且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暴毙的。”
这下连炎柏葳也沉不住气了:“怎么回事?”
今日上午,早朝方罢,百官下朝之时,就见一个宫装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之下,快步过来,直接就摔跪在地,惊的众臣不知所措。
她显然是做足了准备,尚不及坐稳,就快速而高声的道:“我乃中宫吴氏!”
她喘了一口气,吐字飞快,又高又尖:“我入主中宫不及一年,便被下了毒!!前些日子,万氏贱婢自己认错闺女,皇上要安慰她,便要杀了我立她为后!且还要诬我要对七皇子下手!我吴家武将传家满门忠烈,怎么会做谋害皇嗣之事!且七皇子八岁都不通诗书,我害他却为何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情深,要我为那贱婢腾位子我认了!但我一生清清白白!我吴家亦清清白白!我错入中宫只求一死,只求莫要殃及我的家人!我只求……”
她中毒已久,强撑着说到这儿,口鼻中猛然沁出了黑血,当场暴毙。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这会儿,侍卫才赶过来,汪忠言高声道:“皇后娘娘这是病糊涂了啊……”
众人自然要附和几句。
但谁也不是傻子,是不是病糊涂了,谁心里都明白。
吴皇后久病之身,连庆典都不露面,朝臣们就没几个认识她的,只能靠衣饰辩认,皇后当成这样,也真的是够悲摧的。
而皇贵妃多年打理后宫,却能叫吴皇后在这个当口,跑到前头,文武百官面前……这管理水平也真的是一言难尽。
但不管怎么说,吴皇后这番话一说,皇贵妃这个后位,只怕是再也登不上了。
而吴家,如果真的是让吴皇后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而死,也一样要被连累,反倒是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毕竟吴皇后“病糊涂了”么!
皇上起码明着,不能直接对吴家下手了。
唐时锦直听的目瞪口呆,酒意全都被吓没了。
万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神展开。
她转头看着炎柏葳。
炎柏葳沉吟道:“别担心,这对我来说不是坏事。”他顿了一下:“对你们来说更是好事。”
唐时锦定了定神儿:“灵儿叫人拿一盆冷水过来。”
戚曜灵转身去了,唐时锦用冷水洗了两遍脸,又喝了半碗解酒茶,坐着想了想。
她道:“我过去跟王慎行说一声,也不差这两天了,不用多等了,趁这些官员都在,后天就开始收粮!”
倒并不是说皇后崩逝之后,不能收粮,而是,既然是盛事,自然就要办的喜喜庆庆的,消息传过来之后,会影响气氛,也会有不好的联想。
吴皇后死的这么……打脸,只怕元盛帝还需要几天时间来善后,那等这消息传到这边来,还得有十来日,足够了。
只要操作好了,这对于名声大损的元盛帝来说,就是及时雨!
唐时锦换夜行衣的空儿,就把这些事情全想明白了,出来冲戚曜灵一摆手:“走。”
他们去见了王慎行。
王慎行也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正要歇下。
方才唐时锦薄醉,他也看到了,如今一听说她来了,还不是从门走的,王慎行当时就是一惊。
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赶紧出来,也赶着喝了一碗醒酒茶,坐了坐,觉得脑子清醒了,才道:“侯爷请说。”
唐时锦就把事情说了。
王慎行直听的双眼圆睁。
但是他在这方面,比唐时锦更加敏锐,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中间的利弊。
他权衡了一下,沉声道:“此事,我们要尽快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唐时锦道:“明儿我就把锦衣卫安排下去,咱们不往‘喜庆’处办,要往‘隆重’处来办。”
王慎行点了点头:“咱们办好,办细,报上去的时机要掐准。”
跟聪明人说话,实在是省心省力,唐时锦道,“对,但现在得有个由头。”
王慎行道:“由头好说,不如就说侯爷得了一梦?”
唐时锦一个沉吟。
为什么说这件事是一个好机会呢?
因为吴皇后这件事情,越打脸,越无可辩驳,元盛帝就越是迫切的需要证明自己。
所以,粮食丰产,这是“盛世明君”,“上天赐福”,这就是给皇上送面子。
那么元盛帝就会对此事,加倍的欣喜,他们这些人,得到的好处也就更大。
王慎行要以她做梦为由头,这是在对她示好,因为吴皇后这事儿目前不能说,所以,这样说可以在江南官员眼中,更刷一把她的神异之处,也更令此事与她绑在一地。
但,唐时锦想的是,既然要说是做梦,那要不要顺便留个小苗头?
于是唐时锦飞快的道:“也好,那就说我做梦梦到一只彩羽鸟儿衔粮,被我夺回了,心有不安,想要提前收粮。”
王慎行一琢磨,不由佩服,看了看她:“侯爷果然机敏,那就这么办吧!”
“那好,”唐时锦就站起来:“那我明天一早就来。”
王慎行点了点头,唐时锦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炎柏葳听她说了,也不由叹服:“你是真的有急智,怎么就能这么聪明呢?”
这是鸟儿衔粮吗?这分明是双凤夺运!
这个梦一出,等到京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