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大家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于是唐时锦便顺势告辞了。
出沈府大门时,她还神采奕奕,肩挺背直,进了唐宅,她下马的时候,腿一软险些摔了。
戚曜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唐时锦定了定神:“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下,中间谁来都不要吵我,明天一早辰时之前叫醒我。叫吴不争盯着王慎行何时走,我们去拦他。”
戚曜灵急点了点头,半扶半架着她进了房,唐时锦连脸都没洗,直接脱了衣服就睡了。
她是真的累了。
为了今天这场大戏,她已经准备了很久。
古代这种社会形式,官场中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子中的人精子?要跟这些人打交道,哪怕她有外挂,也是要提心吊胆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看上去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只是因为她演技好,可其实,每一个眼神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停顿,都需要精心设计。
所以一场大戏演下来,了结了一桩大事儿,她整个人都有一种虚脱般的疲乏。
戚曜灵绞了毛巾来,帮她擦了擦手脸,然后就放下了帐子,与花晟林在旁边守着。
两人倒替着吃了饭,然后就一直在旁边,想着她万一醒了,要水或者要吃东西,肯定要叫人的。
但唐时锦一直睡的沉沉的。
一直到了近了亥正(22点),窗子忽然无声无息的开了。
花晟林和戚曜灵都猛的站了起来。
炎柏葳也是一时情急,忘了听听房内的声音,一时间……略为尴尬。
然后戚曜灵脸色一寒,迅速跃出。
炎柏葳退后几步,看他不动手,心里就有数了,低声道:“锦儿她没事吧?”
戚曜灵向他示意,炎柏葳随着他跃出墙外,道:“锦儿怎么了?”
戚曜灵一言不发的出手攻击。
炎柏葳招架了两下,虚幌一招,掉头就走。
他是来看媳妇儿的,又不是来跟她徒弟打架的,打掉他一根头发就是大不是,他除非是傻了才跟他硬拼。
戚曜灵没想到他这么无耻,又挂念唐时锦不能狠追,气的直咬牙。
回来立刻又把护卫加了一倍。
炎柏葳几乎是在他回来的同时,又悄悄的回来了,然后努力调匀呼吸,去听房中的动静,却什么也听不到,显然两人没有交谈。
其实今天,他去,就是为了她去的。
不然他走的是文豪路子,没必要去参加一个当地官员,还是夫人的寿宴。
里外只隔一条回廊,她的话,他句句都听在耳中。
诸官员的反应,虽然看不到,也能想像的到。
他与有荣焉,却又百味杂陈。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她说过的话,她说:“成功从来都不是偶然的,信息搜集、分析、整理,权衡,最终才能在做决定的时候潇洒从容……”
真的是……由不得人不佩服。
她的路子,跟他的路子,跟所有人的路子,都截然不同,古往今来,能通过“商”的手段,把“官员”掌握在手中的,独此一人。
在她的心机本事面前,连这通天财运,都变的似乎不那么重要,就算没有通天财运,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多费一些时间和工夫,但最终,仍旧可以做到。
真的,真的很想抱抱她啊。
狠狠的抱抱她。
这个神仙,本来是他的,可以亲,可以抱的。
她所绽放的每一点光芒,都似乎在深刻的提醒他,他曾经做了怎样的蠢事,他居然试图把这样一个熠熠闪光的星宿,锁于他的金屋。
他不敢相信他真有这么自私和不自量力。
可就算是这么自私和不自量力,他还是深切深切的希望,能一个人拥有她……不与任何人分享。
没人知道他表面的温文尔雅背后,他为之渴切到肠慌腹热,夜不能寐。
他必须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暴虐的念头。
可其实他无时不刻,都想用非常手段,把她抢回怀中,狠狠厮磨,做尽最亲昵最疯狂之事……让她那双水亮的眼睛中只有他,哪怕她打他骂他气他恨他……都甘之如怡。
…………
唐时锦一夜都没醒。
第二天一早,各地官员陆续离开,毕竟都有职责在身,不好久离。
几乎每一个官员,都打发人送了名帖过来。
这就跟现代人留私人名片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说你到了我的地盘儿,可以拿这个名帖过来找我。
这些人不是不想再来聊会儿,可是,这里是沈家的地盘儿,又有不少同僚虎视眈眈,所以大家都很谨慎……至于事后再派人来送个礼,写个信,派个什么人来拉拢邀请,那就是另外的事儿了。
辰初(7点),戚曜灵准时把唐时锦叫醒。
唐时锦起来洗了澡换了衣服,又等了一会儿,长目飞耳楼的消息就来了,说王慎行走了。
唐时锦就站起来:“灵儿留下,林儿禄儿跟我走。”
两人赶紧跟上,唐时锦没骑马,上了马车,示意花晟林赶车,她和许天禄上了马车,一边道:“好了禄儿,跟我说说你家当年那事,具体的是谁。”
许天禄刚转身关上车门,一听这话都愣住了,回身看着她。
唐时锦也是一愣:“你说的苏州话,难道不是苏州人?”
许天禄道:“是……”
他只是没想到,唐时锦要去拦两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