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转头问他:“小五不在?”
戚曜灵点了点头,唐时锦道:“那你去一趟沈府,如果沈大人不在,就跟沈大郎说一声……你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他自然明白唐时珩是什么人。”
并不是她应付不了,是让沈父心里有数。
唐时锦又把唐时珩联络读书人,想逼她自尽的那些破事儿,也都跟戚曜灵说了,一边摸摸他头:“好好跟沈大人说,别发脾气。”
戚曜灵道:“师父放心,我知道的。”一边就去了。
唐时锦转头就去找了老王爷。
老王爷如今真的是有孙万事足,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怡然的劲儿,天天爬山钓鱼,悠闲的不得了。
唐时锦去的时候,老王爷正在跟陈北征喝酒,已经喝的醺醺然。
唐时锦过去抱着他胳膊:“祖父!”
她轻易不撒娇,老王爷还吓了一跳:“哟,小锦儿,谁欺负你了?有祖父在呢!”
唐时锦忍不住笑了一声,把脑袋枕在他肩上:“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唐时珩?”
老王爷立刻保证:“锦儿放心!不管有多少唐时珩,祖父都只认锦儿一个!”
唐时锦都被他给逗乐了。
然后她才坐正了,把事情草草一说。
老王爷正色道:“锦儿,儿孙不肖的苦,祖父真的吃够了,真的是……够了!这唐时珩纵然是我卫家血脉……就冲这种种行径,祖父也绝不能容。我只当从没听过这人,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就是,不必顾忌。祖父有锦儿,还有了磊儿,够了,足够了!祖父不贪。”
唐时锦点了点头:“好。”
她张手抱了抱他:“祖父放心,锦儿不会堕了帝卫家的威名。”
老王爷摸了摸她的头,哄小娃娃似的:“嗯,乖。”
唐时锦出来的时候,心情就好了许多。
虽然说就算没有老王爷,她也不怕唐时珩,可是堂堂的卫王爷摆在这儿,就感觉整个人底气十足,整个人都从容。
她慢悠悠的走回了书房,上官荼蘼拿着纸问她:“锦儿,盒子这样做可成?”
唐时锦拿过来看了看。
这个年代的指甲油叫做蔻丹,是用凤仙花加明矾做的,还可以用赭石让颜色持久。除此之外也有甲套,用金银制成,是筒状的,上头嵌着宝石。
但唐时锦现在做的,是用瓷做的假指甲,不算长,会有一点沉,但也绝不会比甲套沉,上头的花样各有特色,美伦美奂,在这个指甲大多只染红色的年代,肯定是有吸引力的。
而且会弄这个的大家妇人,几乎不干活儿,也不用担心易碎,只要把嵌丝做好了,保证不小心碰碎之后不会伤人就可以。
上官荼蘼画的就是这个盒子,里头有一圈凹槽,可以把指甲放进去,然后中间放一个小刷子,小瓶子里放着胶,上头是一个略有点角度的镜子,可以从镜子里照一下做好的指甲。
唐时锦在脑子里遥想了一下:“我觉得不错,就这样吧,挺周到的,没什么要改的。”
她称赞他:“花花儿,你可真厉害,比小娘子自己都细心些。”
“不及锦儿,”上官荼蘼笑道:“比小郎君自己都英俊些。”
唐时锦:“……??”
她失笑道:“我以为你是不会开玩笑的。”
“为何?”上官荼蘼道:“莫非我在锦儿心中是一个无趣之人?”
唐时锦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为人十分厚道,应该是不会打趣人的。”
上官荼蘼笑道:“我并非打趣,是真的觉得锦儿有趣。”
唐时锦笑着摇了摇头。
上官荼蘼又道:“之前你叫我过来,是为什么?”
“哦对,”唐时锦道:“一打岔我都忘了,这个。”她从书架上拿了个盒子给他:“你给我瞧瞧。”
上官荼蘼一看,眼神就是微凝:“这是……”
窗内笑语相闻,
而此时此刻,有人背倚着围墙,正静静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两人的说笑声听在耳中,炎柏葳心里宛似翻江倒海,酸痛难言。
一个人一辈子都泡在黄莲水里,
就像之前那样等死,
也没觉得多苦,也没觉得难熬。
可是尝过了那样的甜,再失去,竟是连一丁点的苦,都受不了。
她长在他心上,
他受不了她的笑给了别人。
他能保证自己矢志不渝,可若是她变了呢?
若是到了那一天,她心里有了别人,那他就算得了天下,也……再无人可以分享。
那这样的天下,又有什么好求的?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鲤园那个烧的黑洞洞的竹筒,想起她抱着竹筒唱歌,想起夜半无人,小女孩儿声音娇软:“那你别不开心啦~”
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我每天费尽心思,只为多看你一眼。
我伫立月下,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天地孤寂,露湿春衫,风吹过,似乎连肺腑都一片冰冷。
…………
而此时,巡盐御史府中,
万素云正一边拿衣服比着染发膏的颜色,一边高门大嗓的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鲍安知……不,唐时珩坐在椅中,指甲攥破了手心。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回听到唐时锦的名字了,他刚来此处,旁人与他闲聊时,便曾提起过,他当时就险些失态,幸好有万素云不断在旁边打岔,才没叫那些老狐狸看出来。
他万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