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听的唏嘘不已。
半晌才低声道:“二十五年前,那时你母亲才八岁,家中遇上了事情,我连夜将你母亲送出京城。当时跟着你母亲的,是她的奶娘,确实姓施……但当时还跟着十二个私卫,最后,竟是全死光了。”
“十六年前,我的人手,千辛万苦的找到了茂州,又找到了清秋映日佩,当时我派去的,是一个老家人,叫刘丛,他回报说是在梧桐县找着了秋儿……如今看来,想必就是他从中捣鬼,否则这中间的事情,不可能查不出来。之后验胎记,也是他夫人去的。无怪之后那假的卫清秋,一再的提拔他夫妻二人。本王真真是糊涂透顶!”
唐时锦安慰他:“王爷不必多想,于您而言,是掌上明珠失而复得,肯定多所宽容,这中间小人作祟,谁又能料到。”
老王爷连连叹气。
戚曜灵提醒她:“师父,您身上还有那妇人秽血,要不要先换件衣服?”
唐时锦被他一提,也想了起来。
她接了个生,是真的有点累了,而且这一身狼狈,也得洗洗。
老王爷这才注意到戚曜灵几人,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一边道:“北征,快带锦儿去安置下。”
唐时锦也没拒绝:“劳烦陈叔了,”一边又叫:“渊穆,给王爷把把脉。”
她担心他这一日大悲大喜的,身体会受不住。
奚渊穆把完了,冲着她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然后又过来给她把了把。
唐时锦道:“那王爷,我先去了。”
老王爷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叫我一声祖父罢。”
唐时锦道:“不急,待查清楚再说。”她站起来施了一礼,便转身去了。
老王爷是武将作风,出门会带很多暗卫和私卫,所以这别庄不是一般的大,陈北征直接把五人安排进了一个整院落,马车也赶了进去。
然后又叫人送水,道:“大小姐,咱这儿都是大男人,没人服侍您,我回头叫人去镇上采买几个丫环,然后叫人给您置办些衣裳器物。”
“别,”唐时锦道:“我从来不要人服侍的,衣裳也都有,您千万不用采买,而且您也不要叫我什么大小姐,您年纪长,叫我一声锦儿就成。”
陈北征点点头应下。
唐时锦又问:“陈叔,此处离东山还有多远?”
陈北征道:“东山?也就有……十几不到二十里?”
唐时锦嗯了一声,陈北征就退了出去。
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奚渊穆熬了药过来给她,唐时锦问:“王爷那儿?”
奚渊穆道:“已经送过去了,王爷也已经喝了。”
唐时锦点了点头,这才把药喝了下去。
戚曜灵几个人也都洗过澡,换了衣服出来。
看院中无人,花晟林忽然道:“师父,如果王爷能早一点来认你就好了,那你和炎……他,就不用分开了。”
戚曜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唐时锦无奈的笑了一声:“林儿,如果我真的是卫王府血脉,那么,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庆幸这件事情,发生在我们决裂之后。否则的话,我将一辈子没机会看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沉浸在虚假的幸福里头,想想岂不恶心。”
花晟林愣了愣。
他喃喃的道:“可是……可是师父不是很喜欢他吗?”
唐时锦冷冷的道:“那又如何?”
她平了平气息,很认真的教他:“林儿,假如有人觉得你寡言,便设法逗你说话,那可能是爱你;假如说有人觉得你寡言,却什么都不做,甚至为此取笑攻击你,那这种人不可交……而假如有人,骂你出身草莽,然后为此否决你,那这样的人,你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世上不管是谁,拿你可改的某一点说事儿的,都尚可圆转;但是拿你无法左右的某一点来攻击你、否决你的,那最好最好的情况,也是他从不曾为你想过。”
她摸了摸他的头:“林儿,人无法选择出身,但人即便生于贫贱,也永远不必为此妄自菲薄,更不必为此忍受任何人的挑剔,因为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的努力能改变的,明白吗?”
世人向来以出身论贵贱,她这话离经叛道,却又极有道理。
花晟林神色有些茫然,却认真的点了头。
唐时锦看了看天色:“好了,你们都别吵我,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戚曜灵点了点头:“渊穆守着师父,林儿小四跟我出来。”
奚渊穆应下,三人就出来了。
见离那院落够远了,戚曜灵才训斥花晟林:“再说这种混帐话,我就打死你!”
花晟林垂着眼:“我,我就是不想叫师父难过。”
戚曜灵冷冷的道:“蠢货!师父其志远也,岂是那耽于男女之情之人?此时不过难过一时……若真跟那炎狗在一起,师父一辈子都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好好的飞天神龙,困于后宅,那才是难受一世!如今抛开了那炎狗,正好大展拳脚,随心所欲!天下纵大,谁能挡的住我们师徒合力?”
花晟林点了点头,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大师兄,我错了,你别生气。”
戚曜灵横了他一眼:“你蠢,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非常潦草的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算是个安慰:“行了,这副样子做甚?大师兄难道是白叫的?跟你生气我早气死了!”
老王爷站在院落门口,眼睁睁看着这边:“几位……”
戚曜灵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