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柏葳扶额。
他半天才道:“一个叫唐九垓、一个叫唐八埏吧……出自上畅九垓,下坼八埏,就是极高极远,天地最尽头的意思。”
唐时锦点了点头:“行!”
她又看了半天,有的没的跟他叨叨了好一番,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回身起炉。
这一炉烤了几十个月饼,起出来先放在一边晾着,让它返返油,唐时锦交待了晚饭的时候翻面儿送上来,一边才跟他一起走了。
也就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唐时锦就学会了几种哨声,试着屈起胳膊,吹了一声哨子,唐九垓居然真的落到了她胳膊上。
唐时锦开心坏了:“炎柏葳炎柏葳!你看!”
炎柏葳看着她,笑的眉眼俱暖:“慢慢玩儿吧,海东青极有灵性的,玩上一阵子,就能跟你心意相通。”
他伸手摸了一下:“不过这东西长大了得有半人多高,十来斤重,胳膊撑不住了,你就叫他们落你肩上。”
唐时锦连声答应。
海东青一般什么都吃,兔子、鱼虾、鸡鸭、猫狗……而且食量非常大,但是吃饱了可以二十天不进食,喂的时候要主人拿在手里喂,先近后远,边叫边喂,慢慢的熟悉了,很远就能听到主人的叫声。
唐时锦也是胆子大,炎柏葳说没事,她就敢把肉拿在手里,起先两只海东青都不鸟她,渐渐的,脑袋就开始点了点,然后就展翼低飞过来,把肉叨走了。
唐时锦还用灵泉水洗过,元宝只吃他们吃剩的骨头,都感觉比别的狗聪明好多,她觉得海东青养下来肯定更明显。
一直玩的天都要黑了,炎柏葳劝了好几回她都假装听不到,炎柏葳无奈,只能强行把她提回厅里吃晚饭。
结果去了之后只有桃成蹊和唐时磊,一边一个正在看书,见他们进来还道:“我还当我们误了时间,结果你们更晚!”
唐时锦笑道:“你们要不要看看我的海东青!超厉害!超好看的!”一边就打了声呼哨。
炎柏葳笑着,先出去叫人上菜,一边又去客院把奚渊穆叫了来。
唐时锦正跟两人说的兴高采烈,一见奚渊穆过来,顿时就翻了个大白眼。
奚渊穆也冷冷道:“柏葳,我生平所见之人,此人可谓最呱唣者!”
唐时锦不甘示弱,学着他的口吻:“柏葳,我生平所见之人,此人可谓最无情无义者!”
炎柏葳笑道:“他怎么了?”
唐时锦道:“我说炎柏葳怎么还不回来,他就说‘你找他有事?此事说一遍即可,为何要反复说?昨天说了今天还说?为何想就一定要说出来?为何说一定要在我这儿说?为何你不能出去说?’”
她把他那个语气学的活灵活现。
连桃成蹊都忍不住笑出声。
“难道不对?”奚渊穆道:“若只是情之所至,说一遍还不够?第一遍时我并未说什么!”
桃成蹊失笑道:“奚兄,我一般情之所至,都得先哭一场,再做个十首八首的诗,一边哭一边吟诗的,锦儿只是叨叨两句算好的了。”
奚渊穆眉头紧皱,显然完全无法理解。
炎柏葳忍着笑道:“好了,别说了,吃饭。”
他就想坐下,唐时锦拼命拉他袖子,他也就换了个位置,也不管上首下首了,过去跟她一起坐下,上了菜,炎柏葳还问桃成蹊:“可有信儿来?”
桃成蹊叹了口气:“还没,”他自我安慰,“没这么快的,没有消息说明无事。”
“肯定不会有事的!”唐时锦好声好气的哄他:“六哥,我给你烤了月饼,你尝尝好不好吃。”
下人就把月饼端了上来,都是按着蛋黄大小做的,不算大,烤的金黄金黄,十分精致。
桃成蹊笑道:“这点心里头,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月饼,不到十五也想吃。”
一边说,一边就拿了一个,道:“磊?”
唐时锦道:“我特意叫他们反着放的,你们抽啊!抽到哪个字就吃哪个字!”
桃成蹊才不,他放下磊,又翻了两个,终于翻到了“桃”,笑道:“我就吃这个了!”
大家顿时也感兴趣起来,炎柏葳道:“看我翻个锦儿吃。”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结果是葳,他就直接给了唐时锦,再翻了一个就是锦了,于是咬了一口。
唐时磊也站起来,连翻了两个,才翻到唐字,笑道:“那我吃这个吧!”
奚渊穆对这种无聊的事情十分不屑,随手拿了一个,一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万没想到,上头居然是一个麒字。
奚渊穆微愕,看了唐时锦一眼。
她正巴着炎柏葳的手,跟他比里头蛋黄的大小,如此无聊之事,两人却都笑的十分开心。
奚渊穆皱了皱眉。
这几日,他觉得这小娘子十分的碍手碍脚,两人几乎每天都要吵两句,但他却没想到,做八月十五的月饼时,她居然没有忘了他的名字。
事实上,他一直以为,她都未必记得他叫什么的。
因为她一直叫他“大眼灯儿!”
讨厌的很!
奚渊穆默默的咬了一口月饼。
第二天,唐时锦天不亮就爬起来,跑去县城找花狼炫耀,然后又带着花狼跳墙进了沈家,在外头叫:“沈大哥!沈挚!”
成功的把小两口儿叫了起来。
沈挚只穿着中衣就推开了窗子,“你们……哟?来了啊?”
他跃出窗子:“这就是海东青?”
唐时锦美不滋儿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