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炎柏葳问唐时锦:“知道此时,你应该干什么吗?”
唐时锦看着天,不吭声。
炎柏葳又道:“名声,于你是什么?”
“是什么?”唐时锦叹道:“是一个不必太在意,但也不能忽略的事儿,是一个需要花一点心思去经营的事儿。”
“然也,”炎柏葳笑着道:“我知道你明白。”
行吧行吧,不就是再恶心这么一遭么?
在这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大环境下,在她想成为富甲天下的巨贾的理想下,恶心一下算什么!反正也是最后一回了!
于是唐时锦站了出来。
她表示我从未遇过这般为难之事,虽然断了亲,但是血缘断不了,我不会不孝顺父母。可如今,国法面前没有人情,我敬父,将我亡母置于何地?可我若不敬父,又不能心安等等……
然后她表示,我将做一场善事,为父赎罪,祈愿来生。
她就买了一堆衣服吃食,先施给了花狼这些叫花子,又去善堂捐了一批,把戏份做足了。
其实除了花点儿钱,啥实际意义也没有,对朱氏和唐有德也没有半分好处。
从善堂出来,她们还去桃成蹊那儿坐了坐,歇歇脚。
他人虽不在,在县城却是有宅子的,平时也有人打理,她前一分钟在外头还英明神武,然后一进了门儿,她瞬间神色一改:“好疼啊!炎柏葳,我的胳膊好疼啊!”
就跟这活儿是给炎柏葳干的一样。
关键炎柏葳自己也不觉得这态度有问题。
他估计是深深觉得,她听了他的劝,乖乖的去演戏,是他教育的一大成功,所以需要鼓励。
于是他便坐下,温柔的摸了摸她小脑袋:“方才不是没碰到?还疼?疼的厉害吗?”
其实有灵泉在,伤口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但她仍是一副半身不遂的样子,演的贼像,看着他道:“超级疼!快要疼死了!”
“那怎么办?”炎柏葳皱眉道:“叫大夫来看看?”
她道:“要摸摸长眼睫毛才会好。”
炎柏葳长叹了一声,他认真的给她讲解,“锦儿,你可知七年男女不同席?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毕竟是男女有别,此举不妥,不当为。你可懂得?”
唐时锦立刻往胳膊上一枕:“那你别管我了!让我疼死算了!哼!”一边说一边看着他。
她从小就没人可以撒娇,业务严重不熟练,撒个娇撒出了打滚儿的蛮横。
但是这几天,她真的感觉到说不出的乐趣,就是那种,你再闹腾也会有人照单全收的底气……于是她乐此不疲。
炎柏葳这个人,对身边的人,有一种奇怪的责任感,好像她受伤,是他的严重失误一样,这几天真的对她宠到不行,予取予求的架势都有了。
果然他长叹了一声,蹲下道:“别闹了,你听话。”
瞧,他虽然嘴上永远不会说“好吧那你摸吧。”但是脸凑过来就是妥协。
他那么高大笔挺,此时屈膝蹲在她面前,微微垂着眼,又密又长的睫毛垂着,半遮着他那双略微狭长的眼睛,真的是超级帅!超级迷人的!
她瞬间双眼发亮,开心的摸了好几下。
炎柏葳完全不明白这件事情的乐趣在哪里,等她毛手毛脚的摸够了,这才站了起来,欲盖弥障的理了理衣襟。
然后她就高兴了,主动跳下来:“走着,我们去大牢给唐有德探监!”
炎柏葳很高兴,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了价值?教育有了成效?然后跟了上来。
也不用找沈挚,花几个银子就进了大牢。
唐有德只在大牢里住了几天,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躺在稻草上,连求饶骂人的劲儿也没有了。
一见她过去,他费力的翻身,向这边爬了几步,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她,愤恨之中,却又掺杂着深深的恐惧。
他喃喃的道:“锦儿,爹以后疼你,你救我出去……”
声音极小,唐时锦笔直站着,不为所动。
要知道,这年头做牢,是由家属来供应衣粮的,只有“禁囚贫乏无家供送饮食,依法官给。”,也就是说,只有没家属没人送的,才会由官府提供衣粮,可想而知这种饭食是有多差了。
而且,虽然律法上有“病囚院”,专门给生病的,像是唐有德这种人住的,可是小县城里是没有的,只在州府一级置病囚院,“或有病囚,当时差人诊候治疗”。
当然也有很多不置的,总之,都不用刻意收拾,他就会活的生不如死。
唐有德真真的是自己活活把自己作死的,也算是给原身和魏氏报了仇了。
唐时锦也就是走个过场,叫外人看看,也没多待,就退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还碰到了那个圆脸县丞。
唐时锦还以为他会找她麻烦,起码得冷嘲热讽两句的,毕竟唐有德算是他的狗,打狗不还得看主人么?
但没想到,郭县丞态度好的很,十分和颜悦色的跟她打了声招呼,还赞她善良仁孝啥的。
唐时锦十分客气的应对了过去,上了马车她忍不住跟炎柏葳道:“他是不是在嘲讽我?”
“你想多了,”炎柏葳道:“他只不过是觉得你将来必定有所成就,故此想结个善缘。”
唐时锦啧了一声:“我才不要跟他结善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唐有德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了!”
炎柏葳笑而不语。
回到竹林村,桃花仙儿居然不在家。
磊哥儿拿了一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