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监正回了一趟司天台,然后就进宫面圣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石太师、罗侍中、李尚书令、户部尚书、工部尚书、连同几位同中书平章事都被召进宫里了。两个时辰了,如今还在宫里没有出来。”
袁秉摇了摇头:“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寂竞彦很不安。
如今的大事还能是什么大事?
玉玺都封起来了,大过年的皇帝也要放假的!
昨天才把宗正和礼部尚书叫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今天突然又召集朝廷重臣开小会,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册立太子之事。
“我今天去礼部看大婚流程的时候,听见张尚书让人将江南织造进贡的织金云锦都存下了,还着人去找象牙、犀角、寿龟等物。”袁秩补充,“这都是祭祀大典常用之物,礼部是常备的呀,为什么要特意去找?”
寂竞彦有些按捺不住:“还能是为什么?常备之物遇上不常见之事,只能另外找寻。”
袁秉对着弟弟摇了摇头,袁秩低下头不敢吭声。
寂竞彦在包厢内焦躁地走了几步:“父皇这是下定决心了?要册立皇太子了?”
“王爷稍安勿躁。”袁秉安抚他,“即便皇上心中已然确定太子人选,此人最终能不能成为太子,还不一定。”
寂竞彦也知道他说的没错。
嘉平帝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选择周王为太子,那么吴王必反;二是选择吴王为太子,那么周王也不会坐以待毙。
袁秉帮他分析:“不论是立哪一位为太子,皇上都必须要先安抚好另一位,帮他找好了退路之后,才能将册立太子之事提到明面上来。”
袁秉觉得,嘉平帝就算安抚好其中一方,另一方也肯定会元气大伤,如今还不是他们着急的时候。
只有等到双方偃旗息鼓,才是他们后发制人的最佳时机。
他只问寂竞彦:“孝安县主那里,王爷有几分把握?”
说起这个,寂竞彦就烦:“她守孝在家,寥寥几次出门,本王都尽力与她见上面了。可是,她倒宁可跟着灏儿玩耍。”
也不多搭理他。
他自认自己卖相上佳,在御京城里也是排的上号的。
哪怕她与寂先沐多接触,都没有让他这么憋屈。
袁秉想了想:“是不是孝安县主年纪太小了……”
还不懂得这些事情?
她喜欢跟寂先灏一起玩,说不定只是小孩子玩到一块儿罢了?
寂竞彦也没有办法:“关键是她守着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多法子也没有用处。”
“过了年,她三个月的热孝就过去了。咱们大凌民风豪迈,并不需要真的守着三年孝期,王爷且先稳住心神,不可自乱阵脚。”
寂竞彦何尝不知,只是他近来处处受制,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故意跟他作对一般。
他又想起一件事:“本王担心,父皇会先拿本王开刀。”
袁秉也正有此顾虑,只是他不好开这个口,如今寂竞彦自己说出来了,他倒是可以提醒他几句。
“王爷摆在明面上的错处,只一条未曾娶妻,其他的都不足为虑。”
嘉平帝要是想从寂竞彦这里下手,开始为太子铺平道路,只需要为他指一门没有任何裨益的亲事即可。
因此他才会问他可有把握。
寂竞彦发了狠:“如果得不到镇国公府,那么英国公、成侯,乃至忠义侯,本王都可屈就!”
只要拿到一部分兵权,他就有一争之力!
袁秉道:“还未到这等程度,王爷急躁了。”
寂竞彦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今之计,如何才能让父皇不给本王随意指婚?”
袁秉看向自家弟弟:“浑水摸鱼。这几天,吴王府的动向,想必王爷都看在眼里了。”
袁秩不明白,说吴王府的事情,大哥为什么要看着他。
寂竞彦点头:“吴王这一番上蹿下跳,周王怕是要坐不住了。”
“咱们便再浇一桶油,让这把火烧的更旺盛些。”袁秉笑了,“二弟,快要过年了,你给宜佳公主准备了什么礼物?”
秀嬷嬷陪着丈夫儿子在御京城里采办年货。
陌微凉念着她过年也不得跟家人团聚,干脆大手一挥,给她放了假,让她跟亲人热热闹闹过个年。
反正镇国公府如今还在孝中,过年也不能热闹玩耍。
陌微凉问过卫十一,要是她给府里有家室的人都放了假,会不会影响府里的日常作息。
卫十一很肯定地告诉她,府里只有两个正经主子,只要厨房不缺了人,其他地方的,荒废几天没有任何问题。
大不了大家放假回来之后,辛苦几天。
于是她就让卫十一拿着花名册,给大家都放了假。
那些没放假的,一人一个厚厚的荷包。
秀嬷嬷原先不肯,说什么都不愿意留下她一个人在府里守岁。
被陌微凉迷糊地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守岁?我不能跟哥哥一起守岁吗?”
陌惊弦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秀嬷嬷闭上了嘴:行吧,你们兄妹俩个自己玩吧,反正家里没有大人了,你俩最大。
然后她就带着丈夫和小儿子上了街,逛一逛这个年晚集,补办一些年货,带回庄子上去。
不曾想见着一辆带着袁家徽记的马车停在了宜佳公主府门口。
宜佳公主与陌微凉是“忘年交”,俩年龄相差九岁的姑娘关系好得让人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