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阁里,佩姑其实是察觉到了什么的。
但是她都装作不知道。
秀嬷嬷说陌微凉畏寒怕冷,在屋子里睡了几天。
她也就当这事是真的,然后吩咐听雪阁里的宫女太监们,没事不要去打扰,有事就更加不要去了。
然后就是那天夜里,南边儿的天,变了。
她吓得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生怕突然会有人闯进来,拿着刀枪剑戟,见人杀人。
好在直到天亮了,都没有人出现。
接着便是宫里来了人,将镇国公给请回去了。
佩姑知道,听雪阁里的这位,也快要回京了。
果然,周王代天子于奉天台祭天之后,宫里再次来人,将陌微凉接走了。
佩姑带着听雪阁一众人,送了她一程。
佩姑明白,下一次再见到这位,怕是要换个称呼了。
陌微凉在西山别苑住了好几天,又到垂城之外跑了个来回,再次踏入镇国公府,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刘万昌带着众管事的在门口迎她。
“小的给县主请安!县主您可回来了!镇国公府这段日子里,没个主子镇着,小的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行差踏错给主子惹了麻烦!如今您回来了,小的这心总算是定下来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万昌唱念俱佳,深谙一个忠心老仆的精髓。
陌微凉笑眯眯地一挥手:“这段日子有刘大管事的看顾着家里,我很是放心。大家也都辛苦了,今儿便叫厨房加几个菜,犒劳犒劳大家。”
“小的谢县主赏赐!”
刘万昌亲手扶着她下了马车,换上小轿子,殷勤地跟在轿子边上给她汇报府中日常,连内院管事嬷嬷都被他挤到一边儿去了。
陌微凉懒得听他废话,给他指了个差事:“随我一同回来的谢先生,是国公爷的同窗,劳烦刘大管事好生安置一下,所需器物,都报与秀嬷嬷,切不可怠慢了。”
“是,县主吩咐,小的这就去办!”
“去吧。”陌微凉挥挥小手,“谢……”
谢愚道:“陌妹妹不要生分,唤愚兄即可。”
陌微凉从善如流:“愚兄且安心住下,万事且等我哥哥回府,再与你详谈。”
谢愚:愚兄是什么鬼?我说的是,唤愚,兄!
但他初登镇国公府,一时之间倒还矜持着,也就跟着刘万昌走了。
算了,反正已经住到镇国公府里了,来日方长。
看着谢愚乖乖地走了,陌微凉、秀嬷嬷、有晴有雪都松了一口气,耳根子瞬间清净了。
秀嬷嬷也是从未见过如此自说自话的人!
她原先看着谢愚热情的模样还心生欢喜,觉得县主遭逢大变,很是应该与这样开朗的人多接触接触的。
哪曾想谢愚开朗过了头,孟浪都不足以形容他。
加上谢愚得知陌微凉家底丰厚,出手大方之后,更是热情似火。
秀嬷嬷生平最后悔之事,莫过于接了谢愚的话!
如今打发了他,主仆四人急匆匆地往内院跑,生怕他反悔了追上来。
有雨有霞见她们这副模样,还以为后头有人在追杀她们。
有雪便跟她们介绍了谢愚其人,并告诫她们:“千万千万,不要跟他说话!”
有雨不解:“那你们为何不将他的嘴给堵住?”
有雪道:“怎么堵?含着核桃都要说,核桃都被他舔平了!”
有雨转身端了一盘子点心:“用这个堵呀!”
核桃是硬的,不能吃不能嚼,含在嘴里闲得发慌自然还是想说话。
但是嘴里塞了好吃的点心,他难不成为了说话还要吐出来?
他怎么也得嚼吧嚼吧咽下去,才能说话吧。
嚼完了,你还不会再塞一块儿怎么地?
陌微凉拍板:“吩咐厨房,每日多做些可口的小点心,个头弄得跟核桃差不多,家里到处都摆放一些!”
有晴抱着有雨直哭:“我的好姐姐,你是我耳朵的救命恩人!”
秀嬷嬷骂她们:“别贫了!还不快来伺候主子!”
四大丫鬟伺候着陌微凉梳洗更衣,芬嬷嬷和芳嬷嬷立在外间给她汇报府中诸事。
如今镇国公府的仆从们,除了随着福宁郡主“罹难”的那一部分,秀嬷嬷从庄子上赶回来之外,都没有什么变动。
原先干什么的,如今还是干什么。
镇国公府原本主子就没几个,便是缺了些人,也影响不大。
唯有内院总管嬷嬷一职,原先是芸嬷嬷担着的,管库房的芳嬷嬷和管人事的芬嬷嬷都有些意动。
但是陌微凉没有发话,俩人也就是暗自较劲。
芳嬷嬷捧上来府中账册,道:“主子不在府里,倒是没有什么开销。只一条,宫里娴妃娘娘生辰要到了,奴婢按着往年的单子备了一份,也不知合适不合适,还请县主过目。”
陌微凉一伸手,有霞便将单子捧给她。
她翻了翻,见大面上都没有什么差错,也就放下了:“先搁着,我再看看。”
芳嬷嬷这边算是暂时没事了。
芬嬷嬷便回到:“年底了,庄子上的管事递了单子过来,想问问今年府里要人不要。庄头想要给自家孩子某个出路。”
镇国公府里缺了些下人,连府外的人都伸着脖子想往里钻,庄子上的人更是望眼欲穿。
奈何陌微凉一直不发话!
芬嬷嬷劝道:“府里要人,去外面买的总不如自己人实诚。庄头也算是半个家生子了,比着外头不知底细的人总是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