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凌在御京附近的皇家别苑最出名的,便是西山温泉别苑,素来是大凌皇室冬日避寒的最佳去处。
如果不是爆发了相国寺一案,初雪之后,嘉平帝惯例是要去西山别苑小住几日的。
上辈子陌微凉也来过西山别苑,不过不是皇家别苑,而是陌家的别苑。
小的时候是跟着福宁郡主来的,后来是被陌惊弦接来的。
“县主,您的脸怎么那么红?可是身子不适?”
陌微凉嗔了有晴一眼:“没事,风有些大,许是吹着了。”
有晴闭上了嘴,默默转换一下位置,帮她挡住了风。
秀嬷嬷看着她通红的脸颊,也十分担心:“县主身子不适可千万不能憋着,不能讳疾忌医的。”
陌微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摒弃掉:“我真的没事儿。”
前头领路的杨福顺也担心车马劳顿把这个娇弱的县主给累着了,索性命人备了一顶小轿子,将她直接抬到听雪阁里。
院子里候着十来个人,有侍女有太监,一名中年女官领着其他人向她行礼:“奴婢奴才给县主请安!”
“诸位免礼。”陌微凉抬了抬手,秀嬷嬷便上前去亲自扶起那名女官,“蒙皇上厚爱,恩准我在此休养,这期间便有劳诸位了。”
话音一落,秀嬷嬷便往女官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那女官看杨福顺笑眯眯的,并没有不悦,便安心收下了:“县主言重了,奴婢是这听雪阁的管事宫女巧佩,在县主面前托个大,众人称一声佩姑。暖阁已经安置好了,院里风大,还请县主移步屋内说话。”
“劳烦佩姑了。”陌微凉领了她的好意。
进了屋子,火炭的暖意扑面而来,陌微凉不说,她一直坐在轿子里没有受什么风吹,此时也觉得寒气消融,浑身舒畅,更别说其他人了。
佩姑上了热茶,又领着人退了出去,暖阁内只剩下陌微凉仆从四人,外带一个杨福顺。
请了杨福顺坐下,陌微凉打探道:“别苑里如今住着哪位娘娘?我重孝在身不方便给娘娘们请安,我这乳母秀嬷嬷倒是还能替我去磕个头。”
杨福顺也有意指点:“县主言重了。别苑里如今只有倾云楼里是宁妃娘娘住着,不过娘娘身子不适,并不喜人打扰。”
宁妃?
倒是从来没听娴妃说起过此人,怕是比娴妃资格还要老些的妃嫔吧。
陌微凉一点儿也不想参合这些个事情,便道:“娘娘既然身子不适,我便不好冲撞了。明日让秀嬷嬷到倾云楼外替我给娘娘磕个头吧。”
杨福顺点头道:“县主有什么事直管吩咐巧佩去办,别苑内有值守的太医,今儿县主且先安置了,明儿便让巧佩去请太医为县主好好请个脉。”
“如此便多谢杨总管看顾了。”
杨福顺将人送到了别苑,还急着回去复命,交代了几句便告辞了。
陌微凉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将一个分量极重的荷包塞到他手里,又坚持让秀嬷嬷替她将人送到别苑门口。
杨福顺知道秀嬷嬷是想多从他嘴里知道些禁忌,也就没有推拒,听从了陌微凉的安排。
这边送走了杨福顺,陌微凉便将佩姑等人唤进屋里。
陌微凉接过佩姑亲手奉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道:“承蒙皇上恩赏,我在听雪阁休养这几日,就有烦大家照料了。佩姑是宫里老人了,凡事都是做惯了的,这听雪阁原来如何,现在还是如何。我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其余的事情还得指着佩姑您帮衬些。”
大家客客气气的,好聚好散。
佩姑何等人精,闻弦歌知雅意,领头道:“这都是奴婢们的本分。县主您安心休养,听雪阁素来雅静,最是适宜静休。”
但愿如此。
陌微凉一点头,有晴有雪便像个散财童子般,挨个儿打了赏,顺便把人都认一认。
陌微凉有钱,打赏用的都是制作得精巧的金子,做成栩栩如生的豆子、瓜子形状,既好看又贵重,拿到手的人自然心花怒放。
不过这都不用陌微凉操心了,她奔波了一天,从御京一路赶到西山,早就累的不行了,打发了其他人,随便用了点晚膳,她就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去了。
一夜无话。
一觉醒来,听见门外有细细的说话声,她便没有出声,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直到那说话声没有了,她才叫人。
“有晴有雪。”
“县主您醒了?”有晴撩了帘子,将她扶起来。
有雪将一件被烤的暖烘烘的大衣裳披在她肩上,又转身给她倒了一盏热茶。
“方才外面有人?”
有晴脸色就有些挂下来了:“是周王府上的一位嬷嬷,姓王,照顾着王府上的小公子来别苑避寒的。听闻县主在听雪阁休养,便说来拜见,让秀嬷嬷给拦住了。”
“周王府的人,”陌微凉惊讶,“他怎么自己来了,周王妃没有来吗?”
“王妃没有来。”有晴脸色更难看了,“不光是周王府,吴王府的公子也来了,不过他们倒没有派人来。”
有雪忍不住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让县主来这个别苑休养,还来了这许多……许多人,也没有一个长辈跟着!实在是,不成体统!”
何止是不成体统,简直是胡来!
有雪说不出难听的话来,只能自己憋着气。
陌微凉脸色发冷。
她就说,陌惊弦推拒了嘉平帝赐婚的意愿,嘉平帝怎么没点反应,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