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出征了,把陌染也给捎上了,美其名曰锻炼锻炼后辈,实际上就是带去给他当跑腿的兼贴身侍卫。
陌无疆一个人待在卫国公府里闲得无聊,就想进宫走一趟,替陌微凉找一找袁谦的下落。
而鉴于上一次他和卫国公想要截杀陈荣,却被何朝恩给拦下了,铩羽而归,陌微凉决定将何朝恩给引出御京城。
只要何朝恩不在,陌无疆便能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陌无疆换了一身夜行衣,用头巾将一头花白的头发也给包起来了,这才趁夜摸进宫里。
皇宫里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前朝每日都人来人往的,不适合关押一个来历不明的囚徒。
而后宫里,因嘉平帝的妃嫔并不算多,东西六宫都没有住满,皇子皇女们的居所如今也都空了,连冷宫里都没有什么人,到处都能藏得住一个袁谦。
陌无疆在宫里逛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那种被禁军团团围住,守备森严的单独的小宫殿。
饶是他也不由心生疑惑,觉得可能袁谦也不一定就是被关在宫里。
谨慎起见,他还是跑了一趟冷宫,却在冷宫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偌大的冷宫如今只关押着一个人,便是那被人陷害又不自知的颐嫔。
陌无疆从陌微凉那里听闻过颐嫔的事情,虽未见过,却也一眼就能认出那个呆坐在庭院里,神情麻木的女人,就是颐嫔。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那里一片平坦。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还是,没了?
整座冷宫除了颐嫔,并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那个孩子兴许是真的没了。
陌无疆心里叹息,刚想转身离去,却发现有人正朝冷宫而来。
那人穿着一件带兜帽的斗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走到冷宫门前,递给守卫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守卫捏了捏荷包,满意地装进了怀里,便掏出钥匙,打开了冷宫门上的铁锁,让那人进去了。
那人进门之前还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跟梢,才抬脚走进去。
守卫在外面将门给掩上了,却并不落锁。
陌无疆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那人走到颐嫔面前,屈膝行了一礼,口称:“娘娘。”
颐嫔没有理会。
那人道:“娘娘还没有考虑清楚吗?”
颐嫔依旧不答。
那人也不觉得尴尬,犹自在那里自言自语:“娘娘,留给您的时间已然不多了。娘娘待在冷宫里,不知世事。殊不知外面已然翻了天了。”
颐嫔麻木的神情因此一言松懈了几分。
“前几日周王乞雨,围观的百姓暴动,后来北方传来消息,北地灾民也举旗谋反,就连秦燕之地的逆王余孽也都蠢蠢欲动。如今大凌内忧外患,时不我待,娘娘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
颐嫔嘴唇动了动:“家国大事,我一介被厌弃的妃嫔有何用处?”
声音嘶哑刺耳。
“娘娘此言差矣!娘娘可知,与娘娘珠胎暗结之人究竟为谁?”
颐嫔麻木的神色瞬间被羞怒取代,她恨声道:“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小人失言,请娘娘恕罪!”那人连忙请罪,“是陷害!陷害娘娘的罪人!”
颐嫔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那人道:“娘娘,只要您主动向陛下告发此人,陛下定会为您做主。”
“然后呢,”颐嫔冷笑一声,“然后本宫就要背负不守妇道的罪名,被陛下处以极刑?”
“娘娘放心,我家主人会在关键时刻救助娘娘的。”
“救助?怎么救?救完之后呢?本宫的家人呢?你那所谓的主人都能救吗?!”
“能!”
颐嫔顿住。
“只要娘娘为我家主人所用,娘娘与娘娘的亲眷,我家主人都能保其平安无事!”
“空口无凭!我要证据。”颐嫔声音嘶哑得厉害,“你如何证明你家主人能做到这一切?”
“娘娘您也只能赌一把了不是吗?如果娘娘不与我家主人合作,娘娘最后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娘娘还活着,娘娘的家人也未受到牵连,不过就是因为陛下还在等娘娘开口指控罪魁祸首。”
颐嫔默然。
“一旦娘娘开口,或者是陛下查明一切,娘娘和您的亲眷一样难逃一死。既如此,为何不与我家主人合作?蝼蚁尚且贪生,娘娘何不死马当成活马医呢?”
颐嫔神色变幻不定:“是谁,究竟是谁陷害本宫?”
“宁远侯,成方正。”
“他?!这怎么可能!”颐嫔豁然起立,“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颐嫔突然冷静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那人:“是你们!是你们陷害的本宫对不对!你们故意陷害本宫,如今又借着此事故意来挑拨陛下与成侯的关系!”
“娘娘这话是从何说起?”那人并不认账。
“不是你们还有谁!”
“娘娘,您怎么不怀疑陛下呢?毕竟,陛下可是做梦都想着要收回镇国公府的兵权呢。牺牲一个妃嫔,以此来除掉宁远侯,在陛下眼里,可是划算得很。”
“是陛下?不!不!不可能是陛下!你骗我!”
“究竟是谁并不重要,娘娘,木已成舟,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最重要不是吗?”
颐嫔无法反驳,那人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不管陷害她的人究竟是谁,木已成舟,嘉平帝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之所以还活着,不过就是因为嘉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