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先泽一早醒来便觉得腰酸背痛的,昨天坐了一天马车赶路的后遗症在他身上彰显无疑。
不光是他,鸿胪寺和礼部的几个文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是大家都没有抱怨。
如今只是刚刚离开御京,走的官道路况已经是大凌之内最好的一段了。
等他们逐渐接近西北,官道跟山路也没有多大区别。
用早膳的时候,寂先泽环顾了一圈,问道:“陈侯呢?”
鸿胪寺的一名官员答道:“下官方才遇见陈侯了,他许是昨夜巡逻了一夜未曾休息,早早用了早膳便去马车上休息了。”
寂先泽有些无言。
陈荣这是多怕镇国公府找他麻烦?
一晚上不敢合眼!
只能白天坐在马车上补眠。
算了,反正车队白天赶路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陈荣愿意彻夜不眠为大家巡逻,也算是尽心尽责了。
他便不再多言。
接下来的行程倒是很顺利,大家也都接受了陈荣夜里不睡觉,白天躲在马车上补眠的行为。
一路赶到了西北军镇之外。
来接寂先泽一行人的是诚王寂竞彦、杜监军,以及定国公等人。
寂竞彦上前来与寂先泽寒暄,杜监军则赔笑着站在一边。
反观定国公,只跟寂竞彦等人打了一个照面,就直奔躲在后面不愿意上前来的陈荣。
寂竞彦生怕定国公跟陈荣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好跟嘉平帝交代,正想着上前去给陈荣解围。
却被寂先泽给拦下了:“诚王,我等初来乍到,对边关之事尚不明了。您来前线也有一段时日了,想必对当前局势了然于胸,不知您可愿意与我等分说一二?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等前来议和,总要多知道些内情才好与那西宛、百蛮讨价还价不是?”
“泽儿言重了,我来此地也不过月余,许多事情都不甚清楚。”寂竞彦一指杜监军,“杜监军常年驻守西北,想必对这场战事,乃至西宛、百蛮都了若指掌,不若让杜监军为泽儿参谋参谋?”
他还得赶紧去解救陈荣呢,再不过去,定国公把陈荣打死了怎么办?
“杜监军也定然要劳烦的,不过具体细节交由鸿胪寺的官员们与杜监军商议就是,如此专业之事我还是不要参合了。”他拉着寂竞彦就是不撒手。
“我就是想跟诚王学习学习,诚王不会拒绝我吧?”
寂竞彦看着他,他也看着寂竞彦,眼神丝毫不让。
寂竞彦叹了口气:“既然泽儿对这些如此感兴趣,那我自然不会拒绝。”
寂先泽笑道:“那就多谢诚王了。走吧,且去下榻之处坐下详谈一二。”
寂竞彦看着定国公和他的手下已经将陈荣,还有陈荣带过来的亲卫们团团围住,心知陈荣这次怕是最少也得挨一顿揍。
算了,只要不闹出人命,他也只能假装没有看见了。
陈荣,自求多福吧。
至于杜监军,他本来就是构陷陈荣的主力,恨不得能将陈荣当场斩杀!
可惜嘉平帝要用到陈荣,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定国公要给陈荣一个教训,他也乐见其成。
拦是不可能拦的,不打死就行。
定国公带着人团团包围了过来,明面上看着气势汹汹,实际上心虚得要命。
他瞪了一眼那个穿着陈荣那身盔甲的冒牌货,差点儿没被气死。
这要找人假扮陈荣,也找一个长得像一点儿的人啊!
这人也就身形像,长相差远了好吗!
这是怎么一路瞒过寂先泽那一群人,从御京一路跟过来的?
要不是镇国公府的暗卫提前跑来给他送信,他今天其实是真的想要制造一场冲突,故意将陈荣弄死的!
他压低了声音:“忍着点!”
然后他一声令下,一群人一拥而上,将这假冒之人揍得鼻青脸肿!
亲娘来了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假陈荣被定国公直接拎回了西北大营。
寂先泽等人得知陈荣没有被打死,也就不管了。
虽然陈荣如今是嘉平帝的人了,但是这里是西北军的地盘,他即便有皇帝当靠山,该受的教训也还是要受的。
毕竟是他背叛在先。
定国公等人没有直接打杀了他,便是对嘉平帝的忠诚了。
至于陈荣能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达成嘉平帝对他的预期,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中军帐里,假陈荣捧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坐在下方,定国公、英国公、英国公世子还有陌继松坐在上首,就如何瞒天过海,糊弄嘉平帝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陌继松道:“陈荣原本的那些兵不都被你们暗中控制了吗?”
早在陈荣勾结外人,阻断西北与御京的消息渠道被发现,陌惊弦设计杜监军入坑,陷害陈荣的时候,定国公和英国公就开始悄无声息地抹杀、控制、分化了陈荣手下的亲信。
然后借着援军到来,那些权贵子弟来捞军功,又将陈荣的嫡系全部拆散,分给了那群捞军功的,让他们尽情折腾、消耗掉这股无法被分化的兵力。
如今归属于忠义侯府的兵士们,明面上一个都没少,但是里子都全部被换掉了。
便是真正的陈荣回来,也指挥不动了。
唯一有可能察觉此事的杜监军,也因为他亲自下场构陷,不愿意看到陈荣重新爬起来,而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陈荣人都死了,直接将假陈荣推上去,瞒天过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