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柔郡主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打量着周王妃与寂先灏的心情应该平复得差不多了,这才进屋去。
“孝柔给母妃请安。”
“你怎么来了?”周王妃眼眶儿还有些红,“坐下吧。”
“谢母妃。”
寂先灏拱手道:“见过姐姐。姐姐多陪陪母妃说说话吧,我先回去禁足了。”
说着扭头就走了。
“哎,这孩子!”周王妃无奈,“来人,将小公子看好了,可别再让他偷偷跑出去了!”
孝柔郡主坐在一边,等着周王妃安排好了寂先灏的事情,才亲手给她端了一杯茶:“母妃您也歇一歇,家里那么多人伺候,不会怠慢了阿灏的。”
周王妃喝了一口茶,叹气道:“哎,灏儿是个不省心的,一个看不住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情来!”
“阿灏性子跳脱,您总是拘着他他自然是想着法儿往外跑的。”
“不拘着他难不成还要放任他在外面闯祸不成?就说今儿个这事!幸亏是泽儿出马才将他带回来,王爷还不知道此事,要是王爷知道了,他怕不是要挨一顿家法!”
周王妃心口疼,越发觉得那陌微凉是个惹事精。
“他在家里待不住,何不将他送到淮州外祖老家去待一段时间?”
周王妃一怔:“你这是何意?”
“母妃,方才阿泽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也觉得泽儿说得对?”
孝柔郡主看着她一提及孝安县主就有些上头的样子,不免头疼:“母妃先不要生气,女儿并不是偏帮阿泽,而是有些事情母妃您想岔了。”
周王妃不愉:“那个陌微凉到底给你们姐弟灌了什么米汤,一个两个都向着她说话?这还没有进门呢,就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将来进了门还了得?”
周王妃正在气头上,孝柔郡主不好劝说,只能顺着她的话道:“她如何给我灌米汤了?母妃不是不知道,女儿素来也不喜欢她,要不是皇祖父偏爱她,母妃瞧瞧我可会搭理她?”
“那你还要为她说话?”
“女儿不是要为外人说话,而是这事绕不过去,早些把话说开了早好,不然阿泽和阿灏还有得怄气,这不是让母妃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嘛。”
“灏儿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了,怎么劝都不听!我将他关着,这事还能捂住了,要是放他出去,这事传出去了,咱们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所以才要把阿灏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呀。南方多世家大族,让阿灏去受受熏陶也是好的。见多了世面,也就不会再对那人牵肠挂肚了。而且有外祖家的人照看着,也不会怠慢了他。”
孝柔郡主慢慢劝她:“而且也能够避免阿泽和阿灏两人怄气不是?”
周王妃还是不愿:“又不是你弟弟的错,怎么反倒将他送走?要是被传了出去,这名声也不好听!”
“再不好听,也比将来孝安县主进门之后,再闹出来要好听吧?”
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那个陌微凉!
周王妃气恨:“难道就非她不可了吗?”
孝柔郡主看她又上火了,实在是无奈极了:“母妃,朝堂之事我们不懂,但是父王和外祖都认定了她,想必是有他们的思量的。而且您也听到阿泽的话了,想来估计还真非她不可。”
周王妃生气,不想说话。
“母妃,女儿先前说母妃您想岔了,不是指孝安县主一事,而是指阿泽。”
“关泽儿什么事?”
孝柔郡主斟酌着用词:“母妃,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父王里那个位置只不过一步之遥。一旦父王迈出那一步,从此以后就只有君臣,再无夫妻,更无兄弟姐妹了。”
周王妃一惊,吓得想要用手捂住她的嘴,低声喝斥:“你又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这种话你都能说出来?!不要命了!”
“母妃!”她拉下她的手,“今日所言出我口入母妃之耳,不会有外人得知的。”
“那你也不能胡言乱语!”
“女儿没有胡言乱语,这是事实。母妃,父王迈出那一步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对母妃,对我们姐弟三人而言,才是真正的考验,一步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周王妃出身世家大族,只是在遇到与陌微凉有关的事情上会有些冲动失智,但是不代表她没有脑子,不懂得这些道理。
孝柔郡主看她沉默了,便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再接再厉:“母妃,父王不是非镇国公府不可,是阿泽他非孝安县主不可啊!外祖家将父王拱上那个位置之后,必然要急流勇退,阿泽失去了外祖的维护,只怕是步步维艰。母妃,王府里除了我们姐弟三人,可还有十几个兄弟姐妹啊!”
周王妃是正室如何,他们几个是嫡子女又如何?
古往今来,能够稳坐后位的正室能有几个?能够继承大统的嫡子又有几个?
“父王能够容忍外祖家插手夺嫡之事,不过是因为外祖家帮的人是父王自己!一旦外祖家转而帮助阿泽,谋算父王的东西,父王真的能够容忍?”
“母妃,这不仅仅是在帮助阿泽,也是在帮助外祖家,为他们某一条后路啊!”
周王如今离不开石家,自然是对石家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但是一旦周王登上皇位呢?
他会不会回想起曾经自己的无能,只能依靠外家来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会不会觉得这不堪的过往是他的耻辱,会不会迁怒石家,会不会忌惮石家?
周王妃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