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微凉夜里睡不着,她也在想,如今许多事都已经偏离了前世的轨迹,她也再无把握,嘉平帝会不会病倒。
全国大旱此乃天灾,非人力可以逆转,她并不担心这个会有什么改变。
能被改变的,从来只有人。
和人心。
有月见她没有睡意,就跟她汇报:“宁远侯府那边的禁卫退了。”
禁卫原本查颐嫔之事,已经摸到了宁远侯府,但是成侯那个外室一爆出来,禁卫就发现,宁远侯成方正的许多隐秘行踪就又对得上了。
自然而然放弃了对他的监控,转向别处。
陌微凉赞道:“臻娘真是好本事。”
这种事情最麻烦的就是行踪路线不好对上。
成侯数月前就被下了套,他只觉得自己被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占了便宜,其余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陌微凉想要将颐嫔替换成别的女子,就要对得上成侯这数月来的行踪。
稍有差池,禁卫那群人可不是吃素的。
臻娘一夜之间,找来一个能够完全对上成侯行踪的女子,并将这场戏完整演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有本事。
臻娘被夸赞,有月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臻娘的本事可不止于此,主子往后与臻娘相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陌微凉倒是没有问臻娘的来历和底细,她是陌惊弦的人,陌惊弦信任她,那么她也就信任她。
主仆两人正在房中说话,却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
有月立刻站起来:“主子,属下出去看看情况。”
陌微凉点头,有月便出去了。
她如今还在装病,不适宜出去见人,只能在房中等待消息。
没一会儿有月就回来了,她道:“宫里来人了,将陈老院士接走了。”
陌微凉心里咯噔一跳:“宫里出什么事了?”
“还不知道。”
宫里连续两次换防,整个大内被防守的密不透风,一点儿消息也传递不出来。
陌微凉换了一个问法:“这几天,陛下都召见了什么人?”
有月道:“上巳节之前,一切如常。陛下除了上朝,就是召见政事堂议事。对了,上巳节之前,司天监监正进过宫。”
如今已经三月份了,御京一场雨都没有下。
大家虽然装作不在意,其实已经有很多人悄悄派人去外面打听消息了。
很多世家也派了商队往南方去,悄悄屯粮。
嘉平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有发觉。
有月其实早就想问了:“这么久了,全国各地的旱情折子还没有送过来吗?”
不说臻娘了,就连她都收到各地发生旱灾的消息,嘉平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但他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别说有月了,就连陌微凉都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明日一早,请乔太医过来给我施针。”
她不能再装病了,在这么病下去,她就要跟不上这风云变幻的朝堂节奏了。
次日一早,乔英便过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昨夜,陈老院士被召进宫去,今天一大早,太医院便传遍了,陛下昨夜突然病倒,病情危急!”
陌微凉原本天天盼着嘉平帝病倒,但他一直都没有倒,愁的她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
如今听到他病了,她反而觉得很不真实。
“怎么突然就病了?”
乔英却觉得:“陛下年事已高,之前在猎场就受过惊吓,后来相国寺出事的时候就病过一回,如今眼看着数月无雨,熬不住也是有的。”
他很担心:“只是,没有了陛下镇压着诸王……”
周王会不会趁机拿捏她?
英国公刚刚启程,陌惊弦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要真的出个什么事,真是鞭长莫及啊。
陌微凉笑了笑:“他不敢。”
上辈子,陌惊弦也是不在御京,她与他的关系还处于冰点,这样的处境下,周王也没敢拿她怎么样。
更何况如今。
乔英也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他自己只是个大夫,说实话很不懂这些个明争暗斗。
只是陌惊弦不在,他有义务照看好帮他照看好这个宝贝疙瘩。
见她胸有成竹,乔英也就放下心来:“县主有成算就行。如今这个境况,县主不然还是继续装病,闭门不出得了。”
她也没说答不答应,反而提点他:“如今,乔太医最好不要往宫里去。到了你该出现的时候,自然有人会带你进宫。”
乔英知道她说的是谁。
他虽然与镇国公府往来密切,但这是建立在为她治病的基础上的。
他拿来伪装的身份,还是被寂竞彦收买,并安插在太医院的暗子。
他能借着给她看病的由头进出镇国公府,却不能在寂竞彦没有给他明确命令的时候去见他。
说起来还有几分搞笑,他的正主子命令他打入敌人内部,敌人却让他每日大喇喇地去见自家的正主子。
当探子当成他这样的,也是少见。
比起镇国公府的一派安宁,宫里就显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哪怕宜佳公主都咬着牙,拖着小产后还没有养好的身体,候在紫宸殿偏殿,只待亲眼看一看嘉平帝。
看他是否真如传言的那般,病重垂危。
陈老太医带着一干太医,在紫宸殿内为嘉平帝治病。
周王等皇子皇孙,还有嫔妃公主们则在偏殿等候消息。
同时等待着的,还有政事堂的一干重臣。
此时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