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忱为人素来大方,莫说只多添两双筷子,便是多请十个八个人他也不会皱一下眉,更何况对方还是他心仪之人的表哥。
只不过……
这位表哥的脸又臭又冷,屋内这么多人,那双含怒的眼始终盯着他一个人,紧张的他胃都抽筋了。
乔穆之记得,那日在国公府缠着娇娇的便有这元忱一个,花花公子,莫要带坏了娇娇。
元珊执杯饮茶,实则始终在偷偷张望程慕。
果然,男子还是要温润一些才好,有些男子美则美矣,但……她实在无福欣赏。
那日护国公府惊鸿一瞥,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了倾心之人,可马场的变故让她接连做了数日的噩梦。
梦中无一不是瑾王手执利剑,衣衫染血,偶尔还会梦到那把剑劈向了她,着实太过恐怖了,日后她还是喜欢如程公子这般温润清雅的人吧。
元忱见妹妹又犯起了花痴,气得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袖子。
还能不能顾上正事了!
元珊瞥了他一眼,对他急不可耐的熊样子很是鄙视.
她放下杯子细细打量起岑娇来,这般一看不禁满眼欣赏的点起头来。
真是个漂亮的女子啊,就连她见了不愿移眼呢,怪不得哥哥这般上心。
元珊扬唇,笑得大方坦朗,“岑三小姐,那日马场你舍身救护太子殿下之为着实让我佩服,我敬你一杯!”
元珊抬手倒了两杯酒,气得元忱险些一个倒仰。
哪有姑娘家上来就喝酒的,当人家岑三小姐像她一样是个酒鬼呢!
岑娇双手接过杯子,抿唇笑了下,“元小姐过奖。”
素手执杯,一口饮下,没有半分扭捏。
元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眸光一亮,也将杯中酒尽数饮下,方才笑道:“没想到岑三小姐竟也是性情中人,看来咱们两个倒是合得来!”
别的小姑娘们都娇滴滴的,抿上口果子酒就说头晕身软,无趣的很,哪有半分岑三小姐的爽快。
元珊干脆拿了酒壶酒盏起身走到岑娇身边,岑娇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乔穆之与阮瑀,元珊扫了两人一眼,最后低头看着乔穆之道:“烦请乔公子起身,我要与岑三小姐坐在一处。”
“你怎么不让他起来?”乔穆之指着阮瑀。
“乔公子莫不是要与我一个小女子争执吧?”元珊面露惊讶之色。
心里想的却是,这人一上来便对哥哥满是敌意,着实讨厌。
乔穆之虽不想动,但他从来不为难女子,只得皱眉起身改坐在元忱身边。
这下可好,元忱本只有些出冷汗,换了位置后,冷汗便正大光明的从额头上渗出。
不怪他太虚,实在是这位二魔头的气场太强。
怕怕。
元珊坐在岑娇身边,两人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岑娇话不多,对元珊也并不热络,可元珊却反是喜欢极了她的性子。
她家虽无爵位,但她父亲是堂堂户部尚书,想巴结她的人不知凡几,只那些人假的很,她一眼便能瞧出来,可这位岑三小姐却不同。
“我听阮公子他们都唤你为娇娇,日后我也这般唤你可好?
我虚长你一岁,你可以唤我为元姐姐,也可以唤我的闺名,随你开心就好。”女孩子亲近的第一步必定是要改变称呼的。
“那我便唤你为姗姗吧。”不同于岑妙那种血亲,让岑娇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叫姐姐,着实有些难。
元珊闻后更是高兴,抬手又为两人斟了杯酒,举杯道:“娇娇,我就喜欢你这般的性子!”
两人推杯换盏,倒是比四个男人还要热闹。
“娇娇,莫要贪杯。”乔穆之见岑娇连喝了三杯,终是忍不住开口。
元珊酒杯一撂,没好气的道:“今日是我哥哥做东,娇娇多喝些也无妨,乔公子不必替他省着。”
乔穆之气得心口一拧,偏头对元忱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这便是你的诡计吧,想让你妹妹将娇娇灌醉是不是?”
“不是不是,没有的事!”元忱急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
他哪能想到元珊这般“超常发挥”!
“呵。”乔穆之冷笑一声,剑眉横立,“今日不与你一般计较,你我日后再说。”
这句话一出,元忱觉得自己瞬间软了,饭都不想吃了。
酒菜上齐,看够了戏的阮瑀才笑着道:“元兄,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说,元尚书为你设了考题。”
提及此事,元忱忧思的叹了口气,对乔穆之的恐惧都少了许多。
他实在弄不明白自家父亲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别的府邸只要求子孙读书科考,他父亲倒好,竟非要他自己做一门生意,还美曰其名是考验。
若考验过了每月的月银翻倍,若是不过,便断了他的进项。
难道就因为他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就必须要会做生意吗?
唉……忧愁啊!
岑娇瞬间明白了阮瑀的意图,只听他又道:“正巧,娇娇想盘个铺子,元兄若无甚想法,不妨将铺子租给娇娇,反正元尚书也没规定让元兄做什么生意,得了租金也算可以交差。”
阮瑀冲着岑娇眨眨眼,我聪明吧,还不来夸我!
元忱手中的铺子地段不错,租金也不会要的太高,最是合适。
“娇娇想开什么铺子?”元珊好奇问道。
“一间杂货铺。”岑娇坦然道。
短暂的静默后,众人皆忍俊不禁。
程慕本觉得岑娇神秘又冷清,听她有此想法后,方才觉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