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啊,肚子里这个还没见面呢,就先给她的双脚栓了,连门都出不得了。唉!
这么一想,心中难免又有些郁郁。
情绪低落下来,困倦就乘机涌上来,宋玥拖着脚步简单洗漱了。青桃匆匆热了药捧上来,宋玥接过来一口喝了,漱漱口上床,被子一裹,竟又很快睡着了。
周氏和潆卉照看着孩子们吃完,叮嘱秋喜和曲瓶儿照看安哥、巧巧,周氏就扶了潆卉从荣煕堂出来,往三进院里过来。
离开几个孩子,周氏才叹气道:“恁大嫂这一年多都康健,倒是让人忽略了她本来体弱……唉,早上吃饭时还没看出来,回头就病了,偏偏郎中也没看出什么来……”
周氏想得有些多了,若仅仅只是小伤风,身体不适,依着月娘的性子,必定不至于卧床歇着……连门都出不了,指定很难受。觉得很难受郎中又看不透病情,那岂不就是不常见的疑难病?还有得治?!
她一个人想了半天了,越想越觉得心中惴惴,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就给潆卉说出来。
潆卉虽说是那样一个出身来历,但经过这半年看下来,经历了种种,倒是个淡定从容、处变不惊的,自从认了她做义女,也没什么大惊大喜,只待她和月娘,更多了几分尽心、真心,渐渐地,倒是真生出几分疼爱亲切来,有什么话也能给她说一说了。
潆卉听了这话,倒是笑了,挽着周氏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我倒是觉得阿娘想得多了。其他不提,只说大嫂这般心性人品,就知道必是个有大福运的,长命百岁、和顺安康都是必定有的。”
尽管,她隐约有一两分猜测,但宋玥既然没说破,她也不会擅自胡乱说道,只拿品性福运来开解周氏。偏偏周氏这个年纪的妇人,最爱信这些命数福运的,听了潆卉这话,心思再转,却已经从牛角尖儿里转出来了。
也是了,月娘如今心性开阔豁达,又乐善好施、积善积福,必定有福气的。
前儿,月娘就给她说,庄子里春耕春种忙完,铺子、作坊各处都稳妥,她也能歇一歇,松泛松泛了。今儿,有点儿小伤风身子不适,借此休养一日,也能说得过去。
还有,明儿原定出城,往城南庄子上踏青春游,就不用她跟着操持了,尽管让她留在家中,好好休养,把病养好了。至于出城,有她和潆卉呢,还有冬生和戚风两个护卫着,半点儿不用担心的。
结果,两个人到了三进院,就见里间的灯光昏暗,只有堂上的灯还亮着。
周氏和潆卉挑了帘子,就看见几个大丫头小丫头围着两只大沙盘在写字,却不见宋玥。
青玉反应最快,听到动静抬头看是这两位主子,连忙起身迎着、见礼,又低声回禀:“太太身体困倦,吃过药已经睡下了。”
周氏眉头微拧,挥手让跟来的几个丫头都留在门外,她只带了青玉往里间去。
昏黄的烛光之中,周氏挑起床帐,就看见宋玥裹着被子,侧身朝里,睡得正酣,她们进门挑帘子,完全没有影响到。
虽说宋月娘之前种种不好,但爱干净、睡觉惊醒,却是一以贯之的,往常喂了秋喜、安哥哭闹,吵了她睡觉还过脾气……今儿这般,越发有些不对了。
周氏也不怕吵醒人了,让青玉掌灯,她俯身摊手,试了试宋玥额头,触手微凉,并没有发烧。再借着灯光看过去,就见睡得非常安稳,眉毛都没有皱一点,并无难过之色。加之粉颊红唇,气色极好,还真不像是生了病的模样。
周氏后退,任由青玉放下床帐,她心里暗暗琢磨,难道真的只是累坏了?并没有大病?
恍恍惚惚往外走,临到里屋门口,周氏猛地回头看向青玉:“恁家太太可是小日子?”
青玉愣了一下,低声回道:“不是。”
周氏的目光从青玉身上,转到低垂的床幔上,片刻,眼底泛出一片惊喜之色来:“恁家太太的小日子……年后来过几回?”
青玉被问得张口结舌,片刻,苦笑着垂首道:“老太太体谅。”
周氏脸上的喜色再也压不住,满满地溢出来,却只咧着嘴,半点儿声音没敢发出来,用力点头道:“体谅,体谅,怎地能不体谅!”
从里屋出来,周氏脸上的浓浓的喜色已经掩去大半,只眉眼间的忧色散尽了,一片平和之下,隐着层层喜意。
伺候的丫头们或者看不出什么,最擅察言观色的潆卉却瞒不住,一眼看过去,心下已是了然。
第二天,府中按原定计划备好了马车,周氏带着潆卉和秋喜安哥儿几个,登车出门,往南水门内换了船,出城往城南庄子上去了。
宋玥睡意浓重,一觉睡醒,太阳都老高了,周氏一行人都出南城门了。
她就觉得睡过了,身体乏力、骨头都酥了,倒是没有恶心呕吐种种不适,也就不理会了。
起身,青玉青杏上来伺候,宋玥才知道,家里人一大早就走了。
再想想泛舟水上、垂钓鳜鱼的惬意美好,宋玥也只是暗暗叹一下,就往净房里洗漱去了。
徐嫂子跟着去了南城庄子,小厨房也留了两个厨娘,一早又做了拨鱼儿和鲜虾烩面送过来,宋玥倒是半点儿不挑,一样吃了一小碗,都觉得美味可口,半点儿不适没有的。
吃过饭,她实在不想继续昏睡终日了,就缓步走出屋门,站在廊檐下,看院子一角的几杆瘦竹,看厢房门口的一株海棠。
瘦竹青翠,根部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