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关注着北边的战事,有了关注的事情,日子过得就特别快,转眼,就已进了七月中旬,
这一日,宋玥依旧去西院转一圈,查看完晒场上的酿造情况,又去各个车间、工棚里转一转。第一茬辣椒的采摘加工都已经结束,第二茬的辣椒却仍旧需要等待几日才开始采摘。
宋玥与阗柏广早就约定,第一茬辣椒主要销售鲜品,这第二茬的辣椒则主要进行各类深加工。
去年没有辣椒种植,辣椒用的太多了不好交代来历。今年有了五百多亩的辣椒种植面积,她就能放开手了。
工人们在各个车间工棚里忙碌,有在刷洗坛罐的,有在分装剁辣椒和泡辣椒的,还有些人则在晾晒粉碎香料的。有了辣椒和豆酱原料,宋玥准备扩大香辣酱的制作规模。
张勇跟在宋玥身边,一边介绍着各处的工作情况,宋玥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一声、讨论一两句。
从工棚里出来,两个人的模式很自然地从汇报倾听转到了讨论,商量起很快就要到来的忙碌季节——辣椒收下来晒干就该投入加工,紧跟着白菜、萝卜和黄豆都要收获了,泡菜、腌菜和新一轮的豆酱、酱油加工都要开始,作坊里要忙起来了。
两人说着话从西边的工棚往北边的账房走,宋广友迈步从后边的宿舍走出来,绕过墙角看见宋玥和张勇二人,就停下脚步,在账房门口等着二人。
十五岁的少年身量长高了许多,身形略瘦,却脊背挺直,精神头十足,一身青布长直缀穿在身上略显空荡,却掩不住少年的清秀俊朗,在这暮夏的清晨日光里,如小白杨一般,生机勃勃,神采奕奕。
张勇笑呵呵地打着招呼:“大郎早。”
“早。”宋广友回应一声,转眼对上宋玥含笑的目光,拱手弯腰见礼,“婶子早。”
宋玥笑道:“大郎,今日过来的这么早?”
第二茬辣椒的常规管理时间,有了一次成功种植经验的庄户们管理地很是有板有眼,不需要宋广友见天泡在庄子里盯着了。他又新接了账房,这几天,一直在熟悉交到他手中的账目。
不用天天跑庄子了,不再需要早起赶着出城,当然也不用太早过来上工,账房上工时间为辰正——申末,中午还有一个半时辰的午餐休息,之前晒黑了不少的皮肤,迅速地恢复着,已经褪去了一部分晒伤的印记。
宋广友笑着回道:“咱们庄子上第一批辣椒拔了园,各处的账务要汇一汇,也好对接核算,该兑付的也能尽快兑付下去。”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宋玥一眼,笑着解释一句:“庄户们见到现银,心气也会高上不少,拖得久了,就怕损了士气。嘿嘿……”
最后一个幽默的比喻,成功逗笑了宋玥和张勇。
宋玥给了他一个赞许的微笑:“这是恁的用心处。”
账房原本是外二里一的格局,宋玥偶尔在里间看账的,外间按了一张书桌给张勇使用,宋广友接受账房的工作,就在外间临窗一角另设了桌椅、放账目的抽屉柜、各处票据、凭据暂存的整理袋,充作宋广友的区域。
三人进了里间,宋玥在主位上坐了,宋广友动手要去烧水,却被张勇伸手拦住,道:“大郎且和婶子说着,俺刚才烧了水,拎过来就行。”
宋玥也抬手指指左侧的椅子,笑道:“大郎且坐……账务上可有什么事儿?”
宋广友点头落座,道:“账务上并无太大的事,就是各处报上来的数字偶有含混、出入,经过核查后,也是疏忽、错漏所致。主要是庄子上,作坊和铺子里就要好出许多,至今未发现错漏。”
这话说的比较含蓄,意思是各处账务都没有人为做手脚的,就是水平不够出了错。
宋玥就笑道:“意外犯错的要加强管理,明确奖惩制度;若是水平不够,账务不明的,咱们可以组织学习、加强指导,提高他们的账务水平。”
张勇很快拎着一壶茶转回来,宋玥接了他递上来的茶,又转头对宋广友继续道:“这事儿,恁可以斟酌一下,与孟先生商量一下,就由恁二人去做。恁二人都是作先生的人,指导人学习记账应该不为难吧?”
宋广友拱拱手道:“不敢称先生。”
宋玥端起茶喝一口,笑眯眯道:“称不称先生都一样。”
接着,张勇和宋广友又说了一些货物进出、账务往来的事情,宋玥一一斟酌着答复了。一刻钟后,小小的晨会临近尾声,宋玥一杯茶喝了大半,听着场子里秋喜和小安哥的早课结束,就准备起身回去。
宋广友起身送她出门,站在门口开口道:“婶子,临近中元节,我们兄妹要去墓前祭奠先父,明儿要请假一日。”
宋玥眉头微动,心道:中元节了?不知此地中元节的风俗,是所有人都要祭祀,还是仅仅祭奠新近去世的?
心思转换,宋玥的反应却没有片刻迟疑,一口应下宋广友的请求,又道:“恁兄妹勤勉上进,以后把日子过得好好的,就是对逝者最大的告慰。”
宋广友没再说什么,只拱手深施一礼。
看一眼这个小小年纪就把担起家庭重任的少年,宋玥暗中叹息,却也没再多说,转身往回走向场子边缘,秋喜和小安哥已经结束了骑射早课,正在东门旁边的大柳树下等着她。
一见宋玥,小安哥就挣脱了姐姐的手,倒腾着小短腿朝着宋玥奔过来。两岁半的小小子腿脚利落了许多,奔跑起来已经几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