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她竟暂时把溺婴的事情丢开了,只顾紧张眼前自己的处境来。如此,注意力转开,本来觉得浑身发冷、心中刺痛的感觉,竟然奇迹般地随之消失了。
清玄大师原本还觉得宋玥脉象奇异,似乎,隐隐,有那么一点点离魂之象。可只是一瞬,脉象又稳定下来,连离魂之象都消失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蹙起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一个人活生生的,脉象却有了离魂之象就很奇异了,但并非没有前例,古籍医书中都有记载。大都是重病、惊吓、寿终之际才会出现的异象,若是出现,不及时救治,就会造成魂魄崩离,逸散,性命自然也就堪忧了。
也就是说,离魂之象乃危急之象,乃是死兆!
若无人出手施救、或救治不及时,极可能就此殒命。而且,离魂之象是很难自愈的,像宋玥这种,前一刻还处在离魂边缘,后一霎,已经恢复了正常康健,这就太不合常理了。至少是清玄大师平生未闻未见。
她抓着宋玥的手诊了大半天,也不得所解,只好放下宋玥的手,开口询问:“这位施主,恁可觉得方才有什么不适?”
宋玥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出神,魂游太虚了,但这位清玄大师的表情也太郑重了吧?她不就是没注意到她们过来,没及时起身相迎嘛,至于这么斤斤计较?非得给她按个污名化才算完?
抿着嘴角默了一瞬,宋玥微笑道:“刚才,我和两位太太随意闲聊,聊了几句冷僻玩笑,我一时回不过神来,琢磨的有些走神儿……其他,并无任何不适。”
清玄大师听宋玥说完,面色并无太多明显的变化,只是让宋玥换了另一只手,又诊了一回脉,这才抬起手,缓了表情道:“宋恭人身体似乎有点儿虚,但并不太严重,回去后注意休养几日,若是再无异样,就可如常起居行止,若是身感不适,宋恭人随时可到小观来寻老道。”
唐氏立刻笑道:“哎呀,清玄大师的医道齐修,可是当今圣上面前都有牌面的人呐!”
宋玥连忙起身,客客气气向清玄大师道谢:“多谢大师!”
清玄大师也没多言,只回了一个稽首,就又落后半步,跟到了唐氏身后。
唐氏这也才言归正传,拍了拍宋玥的手,笑着道:“咱们此次能在玄妙观里饱览美景,品尝清玄大师亲手调制的菜食羹汤,实在是难得。在此前,我就主动和大师说起了今年恶月的渡厄之资,咱们家里的日子还都能算是过得去的,可城里城外,还有好些穷苦人饥不果腹,病不得医……咱们若是能捐些银两出来,助那些身在苦难之人度过灾厄疾病,也算咱们积一分功德。”
宋玥这才明白,五月恶月捐款助困还有个专用名次,叫‘度厄之资’,专门助人度灾厄的。
她刚刚被清玄大师关怀过,唐氏也一直表现的对她的颇为维护,这种捐款捐物的时候,她自然不能往后缩,索性大大方方说了一句:“算我一份。”
说着,她的目光就看落在清玄大师身后的一名道士手里拿着笔和簿子,应该是在记录捐献数目。
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我初到平京城不久,不知……”说着,眼睛看向那位道士手中的簿子。
清玄大师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那名道士遍快走两步,把簿子送到了宋玥面前。
宋玥顺着簿子一看,已经记录了三十多小四十个名字,大多数是一百两;也有少的,八十两五十两都有,却不多;比一百两多的也有限,一百五十两,一百八十两,二百两,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在范阗氏的名号上一顿,后边记着一个数字:三百两!
此次小聚,按品位,范府尹是从三品,品阶最高。江寒正四品,排第二。按家世,那这两家就都只能往后排,不排到末尾也差不多了。
宋玥不想冒尖儿,也不想落了后边,只想随大溜儿。看到阗夫人是第一名,她心里就有数了。
既然阗夫人敢拔头筹,她就不必太缩着,多捐一点,只要不越过高门贵女·阗,和唐氏几个世家夫人相当就差不多了。
于是,宋玥低声报了自己的认捐数目:“那我就二百六十两吧。”
唐氏是二百八十两,另外有两位夫人是二百六十两,宋玥在二百八十两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报了个略少一点的数字。她不想和阗夫人别苗头,认个三档就差不多了。
至于说想多捐银子,她大可再来一趟,寻清玄大师商议,直接把银子拿到观里来就好了,何必在这么多人眼前出风头。
唐氏闻言,似乎暗暗松了口气,笑着看了宋玥一眼,似是赞许。
宋玥也对她笑笑,却并没有其他含义,纯粹就是招呼罢了。这位唐二太太与她也不过第一次见面,两人并没什么交情,今日看似对她多有维护,谁知道内里如何呢!大家表面维持着,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样子,足够了。
杨氏随在宋玥之后,笑笑道:“俺捐个二百两吧。”
她的男人虽然只是个六品经历,却掌管着军马粮草后勤辎重,所得还算丰厚,家资也算殷实,太多了拿不出,一百二百两银子,还是不用伤筋动骨的。
杨氏最后一个,报了个一百六十两。她家男人品阶最低,又众所周知,擢拔不满一年,若是表现得太财大气粗,那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那是给自己招非议呐!
宋玥早就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再往后退,退到了几个人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