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这盆菜为主,搭配了四凉四热八个小碟,都是清淡鲜美的菜色,以佐盆菜的重油大荤之丰腴滋腻。
巳时中,宋玥收拾妥当盆菜凉菜,剩下几个热菜等着客人到了再上桌,都交待给了徐嫂子。
她自己在空置的铺子里坐了,守着暖暖的火炉,烧上水,一边冲洗茶具一边等水开。
一套杯盏没冲完呢,外边奉书跑进来回话:“掌柜的,阗少东家到了。”
宋玥连忙放下手中最后一只茶盏,起身迎出去。
阗柏广披着一件烟蓝色织锦缎狐皮斗篷,已经进了大门,目光转过这干净整齐,却也简陋的院子,看见迎出铺子后门的宋玥,笑着拱手道:“宋掌柜新春致禧。”
宋玥也笑着拱手:“少东家财源恒通!”
阗柏广嘴角渗出一抹苦笑来,摇着头道:“看来我只配这一身铜臭啦!”
宋玥微微挑着眉笑:“少东家多多发财,我们这些人才好跟着多沾点儿光啊!”
两人说笑着进门,也不用多客气,各自落座。正好铜壶里的水也开了,宋玥亲手冲了茶,抬手示意阗柏广喝茶,一边道:“少东家既然提前到了,那我就先给少东家说一声,明年我打算自己种植辣椒,若是老天爷赏脸,收成后,就能扩大供应……”
说到这里,宋玥抬头看向阗柏广,微微一笑道:“所以,劳烦诸位百忙里过来一趟,商议商议明年的供货份额。”
阗柏广笑微微地听宋玥说完,喝了口茶才道:“要不,干脆全给我吧,价钱任恁开!”
宋玥无奈地摊摊手,表示此法不通,然后提壶给阗柏广续茶。
阗柏广哈哈笑起来,笑了一阵,又摇着头叹气:“恁的货,恁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哪里需要商议了。”
宋玥眼睛弯了弯,道:“这个么,和气生财嘛!”
她是准备卖期货的,不然,怎么来钱?
她穷极了,等钱用,不行么!
真是的,最烦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了,人家眼里根本没有缺钱这个概念!更不知道,为了几个大钱发愁的滋味儿!
等望月楼、泰丰楼等人到了,洗砚和奉书进来,把茶盏放在旁边的矮几上,就在茶桌上摆了砂锅盆菜和四个两盘四个小碟。
酒温上,上好的梨花白,又有一小壶荔枝酒,依着阗柏广的指点,对了一半上好的陈年老酒,也不加热,就这么冰冰凉着喝。兑好了,宋玥就先尝了一小口,竟让她尝出一点点现代调味酒儿的意境来。
唉,终究不是那个世界了。
其他几位都喝了梨花白,只有阗柏广,偏喜欢甜甜的荔枝酒,几人各自随意,客套寒暄着喝了几回,宋玥开口,言归正题,把来年的辣椒供应提了出来。
眼下,就江家这么一个卖辣椒产品的,众人心气儿平或不平,表面上却都极客气的。宋玥那份斟酌了再斟酌的期货计划,竟没一个惊讶,一个比一个爽快地答应着,仿佛答慢了一点,就失去了资格似的。
认购了来年的辣椒期货,这些掌柜管事仿佛放了心,痛痛快快喝了两杯酒后,纷纷起身告辞。
阗柏广落在后边,宋玥不管他,先送其他几位出门。
各家的马车都停在大门外,见几人出来,各家小厮立刻上来伺候着。
泰丰楼掌柜和另外两位酒楼掌柜告辞上车,望月楼的谷丰大掌柜却落在了后边。
那几位的车子一走,谷丰大掌柜就对宋玥拱手道:“今日,多谢宋掌柜照应。”
望月楼原本的供货量并不多,别说与得月楼比,连泰丰楼都不如,当初他们行动的慢了,被好几家酒楼、甚至脚店的掌柜抢在了前头。后来,还是宋玥看面子给挤出一些来,才不至于他们望月楼独缺了辣味菜。
今日,宋玥给望月楼的份额又提了一成,如此,已经比泰丰楼还略多一些了。
宋玥含笑还礼:“谷掌柜客气。前些日子,庄子上惹出事来,我还没来得及去府上致歉。”
谷大掌柜愣了一下,随即肃容长揖下去:“宋掌柜言重。庄子上的事,在下并不清楚,但一定会将送宋掌柜这话转达给我们老爷。”
说完,拱手告辞,登车去了。
阗柏广慢慢从院子里走出来,在宋玥身边站定,道:“阗家在城外有个庄子,也能种一些。这会儿要过年了,等过完年我再来与宋掌柜详谈。”
宋玥回头看了他片刻,点点头,后退一步,目送阗柏广登车离开,才转身回来,却没有往铺子里去,而是进了正屋西间。
把几分契书从袖袋中取出,递给唐霁泽,宋玥一边伸手在炕洞里烤着,一边道:“过了年要好好琢磨琢磨种田了。”
唐霁泽三两眼看完契书,转头看了眼烤火的小妇人,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抬手倒了杯热茶,递到宋玥手中。
“谢谢。”宋玥接了茶盏,捧在手里暖着,在唐霁泽对面坐了,道,“有了这份契书,咱们的辣椒不愁卖了,而且也有了买作坊的银子。”
唐霁泽微微蹙眉:“看好了?”
宋玥点点头:“城南有一处荒园,据说抛荒好几年了,我寻思着抽空去看看,可以的话就买下来。在城里,面积大、价钱还便宜的,也就那一处了。”
唐霁泽垂着眼,又看起手中的契书来,好半晌,才淡淡道:“初一,去清风观烧一柱头香吧!”
宋玥愕然:“这个,好像不是谁想烧就能烧上的吧。”
唐霁泽却没有回答,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