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韶华被骂的一声不敢多吭,只是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端了一副笑脸嘻嘻哈哈的看着老楚。
他长得老实,装起乖来也叫人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楚晋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训出别的话来。
公事之前照例是要宴请,为表郑重,言书特意把这一轮放在了宅子里。
照旧还是请了如意楼的厨子,在会客堂前头的场地摆开了。
七个堂主,除却刘故礼外都带了不少侍从,将这偌大的厅堂挤得满满当当。
言书端坐在上头,黑色的衣衫将整个人压的沉稳了不少,年少特有的青涩气息被掩盖的一丝不剩。
金堂刘典刘故礼,银堂傅琴傅吟霜,琉璃堂林竹林染息、珊瑚堂陆简陆昧光、琥珀堂钱魏钱裁修、砗渠陈散陈启苑、玛瑙堂牧野牧管之。
七位分堂的掌舵人,自东往西,依次入座,面色各异,心思各异,而其中又以林竹的神色最为张扬不羁。
瘦削的脸庞,高耸的鼻梁,黝黑的肤色,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尖酸刻薄。
按理说,他这样大的年纪,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一个轻易将情绪外泄的人,可偏偏他要将这一脸不耐烦完完全全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元夕多多少少知道这些人当年在言书父亲葬礼上的表现,因此,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一帮年过半百的老人,在旁人痛失至亲的时候,恬不知耻的大闹奠仪,欺负一个半大的娃娃,这哪里是要脸要皮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听说最后还是被韶华带着人凶神恶煞的将他们丢出去的才算完。
在元夕看来,这样的举措对付这几个老不羞,委实太轻描淡写了些。要换做是他,不揍得他们下不来床就不算完。
怀揣着这样的梦想,他立在那儿的气场竟是比旁边两个跟惯了的还要骇人些。
哪怕说是吃饭,可这凝重的氛围还是叫人放松不下来。
毕竟,对这回忆介怀的也不只是丢人的这一方。
被丢的那一波自然更是怨怼异常。
他们不会认为自己那一日在言琮的葬礼上叫嚣着要夺言书的权有什么不妥。
在他们心里,既然贵为七宝阁的开阁功臣,那么与那些开国的阁老在如今靖朝的地位自然应该是相似的。
太傅向安能够携幼天子以令诸侯,将整个靖朝把持在自己手中,那么他们自然有权利在阁主继任人选的问题上指手画脚了。
言书年幼,看起来软糯可欺,上头还有个嫡亲哥哥,于情于理都不该是他来继承这位子。
其实,主,他们也未必是真心实意的赞同,总还会有旁的怨言。
说到底,但凡这权柄还在言家这些奶娃娃手中,这些老人就不会有心服口服的时候。
这些人,到了皇城后被凉了几日,大约也能明白言书的意思。
虽是上下级的关系子中的几位已经扯破脸皮了,这次的会面,也是为了两年前放的豪言,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底下人面色精彩,倒是言书神色还算如常,覆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摩挲,笑盈盈的开了口:“前几日,玉璃身上不大爽利,各位叔伯远道而来,我也没有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倒是怠慢了。好在各位叔伯都是看着玉璃长大的,心内疼惜,想来也不会多做计较。”
正话反话都叫他说了,别人驳也不是,不驳也不是,只能敷衍着笑了几声,算是表态了。
言书道:“我也知道,两年父亲葬礼上,我与各位叔伯闹得不大愉快。彼时,玉璃年幼,又逢大丧,伤心之余,行事举措不当也是有的。若是当时有冲撞的,也只能道声得罪,望诸位见谅了。”
林竹眼下哪还听的进这些客套话,他本就是打着莽夫的旗帜,从前对言琮也是半恭不敬的,当然更不会把言书放在眼里。
要知道,当初,他可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言书这个幼子接任的。
本以为,言书年纪轻轻又单薄软糯,在外又有个多情的名头,想来是个好拿捏的。谁知,纵观这两年,竟是一点错处都寻他不到。
不止如此,几次三番派了人来试探他,却总是如泥牛入海一般,有去无回。
原想着这次能借婉君和自己家那个不孝子的事儿,把亲君卫这把刀引过去,却不想林谦来了一趟皇城,也不知把心丢在了哪里,虽是手足俱全的回了来,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比从前还要陌生防备。
林竹不是傻子,这孩子气恼自己不是嫡子,生母因为不受宠又被多方欺辱,从始至终跟自己便不是一条心。
若不是因为这,他也不会选了林谦做这个可以丢弃的棋子。
谁知,这样难驯服的狼崽子,不过与言书见了一面,就被对方收服了过去。
叫他如何能够不气恼。
因此他有气也不愿压着,仗着辈分,半点情面也不给的将话顶了回去:“世侄这话谦虚了。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你又何尝将我们这些老骨头放在眼里过。当初,不悔走的匆忙,留下一道密函在你手里,就越过闵哥儿将这阁主的位置传给了你。我们这些个作为与这阁子一同成长起来的老人,不过是多嘴问了一句,竟被你带了人将我们丢了出去。”
谈起往事,他倒是真的义愤填膺,毕竟那被驳了面子的屈辱是真真切切,做不了假的。
言书也不出声,只是笑眯眯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