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祖归宗?”言书笑的温情:“这是好事儿,父女血缘,这是断不了的联系。他们既然有心要相认,我们作为知情者,顺水推舟也是应该的。”
烟岚将信件递粗粗过目后,拿烛火燃了,随口符合道:“主子慈心。”
言书道:“我不慈心,我是闲心,一日日的多管闲事,搅得自己连个安生觉都没有。”
说罢,小小的展了展筋骨,在这儿画了大半日,又听了这么些话,无端的觉出几分疲累。
烟岚知情识趣,最会体察言书心绪,见他如此,便示意宛芳跟着自己出去:“主子且安心歇一歇,这几日各处都太平。我们在外头守着,想来也不会有人轻易进来打扰。”
这个“有人”,不用说,指的就是小莲,几日前元夕那么一闹,她倒是安分了好一阵,不说四处打探自己行踪了,轻易便是连面也不露了,倒是叫言书觉得清爽不少。
这么一想,黎元夕这娃娃也实在有用的很。
午休这件事情,言书也是近几日才发现他的好处。
每日眠卧不过片刻,一整个下午都能神清气爽,要说起来,还真是不错的调整法子,唯一的不足,大约就是容易上瘾,每每到了这个时刻,人就会变得没精神,昏昏沉沉的,连带着眼皮子也跟着拉扯不清。
言书难得清闲,底下的人也很乐意他睡个好觉,烟岚带着宛芳坐在廊下一边守着门户,一边下棋打发辰光。
这棋与一般的围棋象棋都不同,棋子分六色,每一色又分九个等级,当棋子一对一时有等级压制,但也不是完全依靠等级致胜,还要看策略,每个棋子不同的行走法子是一种克制,底下的阶级数量又是另一种克制。
你可以是强者,也可以是众者,这两个策略都是相对简单的,但是,当你既没有权势也没有同盟时,能依靠的就是每支阶级的棋子中各自的路线走法了。
这原是元夕设置的六人棋盘,目的是为了锻炼他们的兵法和策略,以及对人心的把控,如今人数不全,两人各执三色棋子,在静谧的午后无声的“厮杀”。
美好的时光总是叫人觉得短暂,言书蜗居的日子,在林谦返回七宝阁的时候算是彻底结束了。
“阁主。”林谦把包裹在锦帛里厚厚一沓本子交:“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不知婉君如何了。”
一别数十日,他脸上那种刻意隐藏却暴露无遗的张扬似乎散去了不少,颧骨高凸,整个人瘦弱的没有了形状,看着竟像是大病了一场。
裹,关切道:“林公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若是这事容易,您还愿意为了我费心思去救婉君吗。
林谦心内苦笑,面上还是恭敬:“没什么,有些波澜罢了。”
言书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转过头去吩咐烟岚:“公子来回奔波,想是累着了。你去把许大夫找来,好好替他调理调理。这样一脸疲惫,若是被婉君姑娘瞧见了,大约也不会好受。这几日你轻易不要在外头走动,等对账日结束了,我再想法子把你们一同送出城外。”
林谦点头,道了声谢谢阁主,跟着烟岚下去了。
彼时元夕也在,想起他曾经的模样,不由有些奇道:“不过才一个月,这人怎么像是换了一个魂一般。从前虽然冷性情又自以为是,可好歹还有些生活气。如今瞧着倒像是那股神气被抽走了一般。歪歪丧丧的。莫不是他老爹发现他大逆不道,好好收拾了他吧?”
言书道:“发现倒不至于,只不过是为了别的事儿,老子对儿子下了狠手罢了。你瞧人一向准,这次自然也不会错。”
元夕不解:“别的事儿?除了跟你这个阁主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做了笔交易外,还能有什么?”
“这是别人的家事,我哪儿会知道。”言书道:“你也别一天到晚八卦,有那精神头,做些正经事不好吗?我交给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那些都是小事儿。”元夕不为所动,也没有轻易被岔开话题,继续刨根问底:“你才瞧见他的样子了吗?颧骨高耸而且赤红,唇色鲜艳,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紫色。这模样,倒不像是生病,更像是中毒。”
“小事儿?”言书反问,墨轻骑那么些人,到他眼里倒是小事儿,偏把那些别人家的家长里短放在心上。
元夕尤不自觉:“你定然也发现他是中毒了吧。不然怎么会叫烟岚带他去看许渐吉呢。”
言书道:“中毒还是生病,都是他自己的事儿,你且收起你的好奇心管好自己该管的事儿。你不是说来这儿帮我吗?眼看着快到对账日了,可别在随便出岔子。婉君姑娘那儿你带了人好好看着,若是有什么不妥的,你也不用留在皇城了,滚回你的寨子里继续当你的猴子大王去。”
话语说的严厉,但眼底还是漏了笑意,元夕这絮絮叨叨的模样,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母亲在世时的情景。
元夕不以为意,嘻嘻哈哈的:“你不告诉我便罢了,晚些时候我去问许渐吉。他那个大嘴巴,什么话都藏不住,我就不信问不出个结果。”
许大夫那样谨慎的一个人,轻易不爱开口,怎么到他嘴里就成大嘴巴了。
言书道:“这几日,你就安分些吧,等过了对账日,你要怎么胡闹还不由着你?”
“没意思。”元夕觉出了几分无趣,也不胡搅蛮缠:“我只是担心,若是那林谦有旁的事情瞒着你,或者,那一日就不能如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