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倒像是打抱不平,可里头看热闹的氛围不言而喻。
言书道:“你少说风凉话,且去准备吧,明儿还是照计划出发。”
“是。”元夕笑眯眯的应了,将那双刃弯刀重又插回腰间:“在那之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啊?”
听话听音,跟着言书这些日子,若是连这点察言观色都不会,那就真成了个憨子了。
言书见他乖觉,也觉得好笑:“你如今是越发能干了,我还没说呢,你就先猜到了。倒也是没错,我还真有事情想要你去,只是不算着急,可以略微往后推一推。”
“是吗?”元夕狐疑的看他:“你这模样可不大像是不着急啊。”
“我着急啊。”言书笑道:“你且去收拾行装,等好了以后叫上沉香,咱们的计划可能得略变上一变。”
说实话,李集兵行险招,拿自己作了筏子从朗坊的府邸里头脱逃出来,多少有些出乎言书预料,若说半点惊慌也无,自然是不可能的,可眼下沉香情况不大好,再往后拖的话,怕是连断水桥都到不了,更别说什么完成宰相遗愿了。
两害相交取其轻,左右这事儿已经出了,躲是躲不过的,还不如迎难而上,顺势而为。
李集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午夜,这次倒没人用什么缺德法子强行唤醒,只是药性腐蚀的狠了,回光返照的强硬疼醒了。
他努力抬起眼皮,入目的依然是暮雨那个傻姑娘,大大咧咧的坐着,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倒像是真的担心一般。
看她这样,若是换做别人兴许就信了,可惜他李集可不是什么别人。
“你醒了?”暮雨眼也不错的盯着他,在他努力睁眼的时候已经大喊出声,兴兴头头的冲过来,探头张望,等确定自己不是眼花后就更加兴奋了,扯着嗓子朝外头吼:“许大夫,你可过来瞧瞧,是不是该喂什么药了?”
“醒了?”许渐吉的声音比之暮雨自然沉静许多,手里提着药瓮踱着方步不急不缓的走过来,学着暮雨的模样朝床上望了望,“咦”了一声,讶然道:“还真醒了,这小子倒真是皮糙肉厚的狠了,命这般硬。得了,暮雨,你去外头把药端进来,另外准备个吸水的帕子,别在灌药的时候再将衣服被褥弄脏了。这小子死沉死沉的,你虽力大,到底是个姑娘家,来回的折腾也不容易,好歹寻些便利才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许渐吉这话像是一个焦雷一般,在李集的脑袋里头狠狠炸开。
言书临走前的那番恶意的叮嘱重又回到了许渐吉脑子里头,那一瞬缓慢流动的血液像是被促发了一般,急吼吼的一起挤到了一处,四肢因为血液不足迅速冰凉。
毒液在他身体里头流窜,除却脑子外,其他一切器官都是麻木而迟钝的,也只剩下一对眼珠还算能动。
李集努力的眯起双眼去瞧盖在身上的锦被,如果记忆没错,这一身确确实实被人换过,那一瞬间,所有理智都被抽离,他开始后悔自己选择的毒药。
若是尚有一肢能动,他绝对,一定会将暮雨这个憨丫头一刀毙了。
李家虽不是贵族,可世代相传的规矩礼仪是深深刻在骨髓里头的,这一点,言书比谁都清楚,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想出这样丧心病狂不知廉耻的招数折辱自己。
站在言书的角度,他这种做法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是自己算计在前,可暮雨这丫头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竟是愚忠到连自己的贞洁都顾不得了吗?
大庭广众下帮着一个无亲无故的男子换衣裳被褥?落在别人眼里还成个样子了?
恬不知耻,寡廉鲜耻,臭不要脸。
这样的行为,简直叫人气到词穷。
暮雨不明白,自己不过出去拿了个药的功夫,床上那人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样。
“呵,看着倒是很有精神,半点也不像是要死了的样子。”暮雨笑道,为这发现由衷高兴。
不管世事如何,眼前这人到底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嘛。
同样的说辞在暮雨脑袋里头一遍遍的游走,像是洗脑催眠一般。
她本是圆脸,平日里看着傻乎乎的,一笑起来倒是很有些乖甜,李集转不了头,只能恶狠狠地闭上眼,心里默念,虎落平阳被犬欺,咱们这帐慢慢算,左右来日方长。
许渐吉专注着自己手上的药瓮,并没有留心这两人之间有些诡异的氛围,说是暗波涌动,但看着一个欢喜一个愤恨,倒是不知该从何算起。
眼看着暮雨取了药,许渐吉也不含糊,当机立断道:“你且抱着他,我好将这药灌下去。”
李集才刚闭上的眼猛的又睁了开来,凶狠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偏生这两人无知无觉,只当他怕这药苦不乐意吃,还颇有耐心的安抚道:“李大人权且心安,这药是仔细斟酌过的,入口回甘,一点都不苦,你且放心往下咽也就是了。”
许渐吉在一旁热心补充说明道:“解药咱们已经在你身上翻到了,我仔细瞧了瞧,不得不叹一声精妙,只是你这药效果大约比较激烈,喝下去身子会很不舒服,或者会比现在还要疼痛百倍,所以啊,在你服解药前,我特意给你配了这剂引子,既能增强解药的效果,又能综合药性引发的疼痛,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
对于自己做的药,许渐吉宗时信心满满,津津乐道,说着说着就有些偏了,好在还算有自知之明,说到最后还是往回找补了一句:“要说唯一的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