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终究是休息不成的。
烦人的事物,到了晚间还是如期而至了,若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大约是这消息尚且不算坏。
太傅向安,终是露出痕迹了。
秦敛亲自来了,带着去断水桥附近探测的侍卫一道,静候在门外头。
看着元夕出来,低声请示道:“主子可是醒了?”
“并没有。”元夕摇头:“许大夫下午才刚给他换了新药,药性还没适应,所以睡的会比往常更沉些。秦叔,你若是心急,我现在就去叫他。”
“不用不用。”秦敛摇头:“主子的性子我清楚,若非必要,不会允许许大夫用助眠的药物的,定然是疲累的过了才会如此。这事儿原也不急,我怕他心内挂牵着才连夜过来。即睡着,那等一等也是无碍的。”
“是。那秦叔,你先去前厅休息一会儿,左右不过一盏茶时间,玉璃也就醒了。”元夕抱歉的笑了笑,重又回了屋子。
如今言书身边也只剩了自己,原想着再调几个人上来,可言书不让,说是这些年调教的累了,不想徒增烦恼,而且如今又是在祁国,也没什么特别的身份,若是太多人跟着同进同出反倒惹人怀疑。
若是平常起居也就罢了,婢女小厮鞍前马后的也不缺人。
只是在这样的时候,人手才会显得不足。
罢了,元夕抬眼看了看那些隐在暗处的人,不由失笑,也不能说是没人,明里暗里那样多的眼睛盯着呢,倒也勉强算安全的很。
原以为秦叔这一等怕是不会少于一盏茶的时间,谁知元夕才踏进屋子就见那本该躺在床上安睡的人此刻正无比清醒的眨着眼睛看着自己。
“秦叔来了?”
“你醒了啊?”元夕看他这样,不知怎么有些难受:“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药都灌不晕你,说醒也就醒了,你是疯子吗?”
明明别人都能体谅,怎么偏你这样?是要逼死自己吗?
“别这样看着我。”言书笑了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话,隔了半晌才道:“我起不来,你扶我一下。”
醒过来不过就是直觉,药效并没有完全过去,连带着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言书无奈的看着元夕,因为他的眼神而莫名心虚,可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我不要紧的,你先过来扶我一下,然后去请秦叔过来。早点了结才能早点休息,你说是吗?”
“我说是吗?呵,言玉璃,你话说的倒是好听,我说不对你就能不起来吗?”元夕的神色不大好:“别总是一副能听进人话的样子,其实你心里的主意最正了不是吗?但凡下了决定,旁人还能劝动你一句吗?别开玩笑了。”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不能真叫言书这个模样去见人。
元夕上前几步,原想着这人虽然讨厌,可到底还是病人,自己动作好歹得轻柔些,可在伸手握刀他冰凉的手时,还是忍不住用了力气。
“嘶……”一声痛呼来不及压住,几不可闻的溢了出来,对应的是言书委屈的眼神:“疼。”
“还会喊疼啊,我还以为你是铁人呢。”好话难说,可下手的力度到底克制了下来:“我不惯伺候人穿衣,等下让婢子过来,好歹手脚会轻些。我去请秦叔过来。”
到底还是妥协了。
秦敛才刚坐稳,手里的茶盏还没来得及品一口,就看见元夕臭着一张脸进来了,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这茶怕是喝不成了。”秦敛苦笑,看向元夕的眼神是如出一辙的无奈。
等到几人重新回了屋子的时候,言书已经收拾妥当,一脸闲适的倚靠在床沿上,若非元夕深知内里,大约也是要被他这样子糊弄过去的。
“秦叔,你来了?”
温温柔柔的语调,并没有半点病弱的迹象。
秦敛肃手立着,恭恭敬敬道:“是,主子。虽是深夜,可这桩事是您之前再三交代无论何时要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的,所以老奴不敢拖延,得了消息后,立时来了。”
“哦?”言书心内揣度:“向安的事,有眉目了?”
最近事少,也只这一桩是真正叫他牵肠挂肚的。
“是。”秦敛将那去断水桥寻访的侍卫让了出来:“早前派去的人今儿回来了,详细的事情主子问他也就是了,但在那之前还有一桩事情需要您来确认一下。”
秦敛从袖笼里翻出了一封信件,上头的火漆完好无损,是一条振翅欲飞的腾蛇。
“楚伯?”元夕看的疑惑,一时也忘了自己在生气,忍不住插口道:“好好儿的他怎么往这儿寄信来了?莫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不成?”
“不是。”言书摇摇头:“不是楚伯。依他的性子,即使有事也不会轻易往这儿寄信。”
秦敛点头:“是。他不会。而且,这信件上头虽是用七宝阁旧时的火漆封印,可送达的方式是按着从前明面上来的,而且纸张也大不相同,显然是有人莫名顶替的。”
秦敛抬手,借着屋内的烛光微微侧了信件,光滑平整,这是一般市用的洒金纸。
“纸张不对,可这上头的印鉴却又是对的。”元夕细瞧了瞧,也发现了其中蹊跷:“七宝阁的腾蛇印鉴可不容易复制,但看这上头,所有暗缝接口都是一模一样的,不像是一般的仿冒品。”
除却言书拱手让出的那枚公章外,七宝阁尚且有隶属于墨轻骑私印,分成阴阳两部分,阴的在秦敛手里,阳的在楚晋手里,其作用自然也是跟他们各自的职位对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