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这次来,只带了小水一个人,两人都是一身黑衣叫人看着莫名熟悉。
可言书却完全没有笑的心思,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谢韵,有些难以言书的陌生情绪。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谢韵奇道:“去冀州几个月,看着似又长高了不少,只是看着越发瘦了。楚伯怕是要在心里骂死我了吧。”
谈笑风声的模样,倒是比记忆里更加开朗些。
言书默了一会儿,终是笑了:“皇上惯会说笑的,言家贫民小户的,哪里敢有这样的念头。只是皇上,您既下了令说是要小心时疫,才令我们在这荒嗖嗖的地方住着,怎么自己还往上跑呢?若是被人瞧见怕是要说您行不达令了。”
“行什么令啊,我是皇帝,今儿和明儿还有心思不同的时候呢,差别对待懂吗,谁敢说我?”谢韵皱了皱鼻子,故作轻松道。
“是吗?”言书道:“你这个点不在宫中,若是被太傅发现怕事又要罚你抄书了。”
“他现在可没心思管我。”谢韵道:“你当我我为何要拘了你和王叔在这儿?你当我忘了你一路过来用来多少时辰?”
言书点头道:“我正奇怪呢,还以为您跟雍亲王斗法连累了我这条池鱼。”
“你别跟我这儿装傻。”谢韵嗤笑:“边境要打仗的事儿,便是我有意截了消息不往冀州传,你就真的一点不知道了?不说你了,便是王叔大约也是知晓大半的。”
话说的通透,也坦诚,倒是半点也不担心
言书抬眼细瞧了瞧谢韵,佯作吃惊道:“边境要打仗?我是真不知道,前些日子乱的很,阁子里带去的人又折了大半,外头没传消息来我也没人手去额外查。你刚说什么?”
像是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回:“好好儿的,您在那儿截我的消息做什么?”
在这之前,七宝阁的事情谢韵从没有插过手,这事儿本就起的奇怪,便是要打仗,要对向安动手,也不该是截自己的消息,与他又有什么好处?
“你别琢磨了。我不过是想着冀州事忙,又刻刻都是生死局,不愿你再为了别的事情分心罢了。其实也不只你,连王叔那儿我都刻意封着消息。为着以防万一,你们一队在城里头,外头我还布了别的人手,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掌握所有消息,顺带着拦截了会扰乱民心的消息。”
言书点了点头,作出一副了然且理解的模样,道:“您方才说,边境有战事,太傅忙的没空管你,这又是个什么理儿。天知道,他一心都扑在你身上,怕事天塌下来也分不了他半分心去。”
“半个月前,郑执中被我搅了老窝,连带着牵扯出不少杂七杂八的官员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老丈人,也就是寡人的大理寺卿洪远,洪大人。”
时疫事忙,又兼着边境动乱,正是全国调动粮草钱银的时候,这些个蛀虫在四平八稳的太平岁月里头还能无事生非的寻了由头搜刮国库,岂会放过这样名正言顺发国难财的机会。
谢韵的发作正当时。
这一点,言书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向安何至于因此而受制于人?
当初谢韵要除了国舅爷,借着言书的手将那段丑闻张扬的天下皆知,逼得向安不得不出手严惩。
为着这个,他几乎没要了言书半条命去,如今怎么反而肯这般缴械?实在是于理不合啊。
谢韵不觉有异,自顾自道:“咱们当时想着拿郑执中开刀不就是为了他后头的洪远吗?这两人一个倒卖官爵,左右宫中用人,一个严刑镇压叫民怨半点不达天听,若不是后头有个向安在那儿坐着,我早杀他们千百回了。偏生他们没有知觉,认定我宠爱郑秀秀,自是对他们信任有加,露了不少马脚出来。再加上这次国难上头更是变本加厉的捞钱。上月,秀秀蒙恩回去省亲,带去的仆从把那些个阴私账簿翻了个底朝天。”
话是如此说,可这两人与上回国舅并无多大不同,就算除了,对向安来说也该是不痛不痒才是,怎么就灰心至此,领了军民,束手就擒道:“即便如此,以他的心性也不至于管不过来,纵着你满山乱跑啊。”
“玉璃啊玉璃。”谢韵哭笑不得:“我看你身子骨倒是不错,但十之**是被时疫伤了脑子了,我才刚说什么了,你当我把王叔拘在这儿是为了什么?”
这话他方才倒是说过,言书也早已明白他的用意,可此刻也不便承认,只得充楞道:“为什么?”
“凌老将军卸甲归田,满朝上下也只一个雍亲王叔可当大任。如果,他此刻行动不便,身带时疫威胁,你说,这兵应该由谁来带?赤羽军除了我,大约也只服一个太傅,新进提拔上来的统领,可还不大成事儿呢。国事繁忙,我倒是愿意御驾亲征的,可满朝上下,不会有一人同意。恰巧,太傅自来就有一个将军梦。这种时候,舍他其谁?”
果然……
言书心知谢韵会与自己说这个,却不想是如此直白。
“皇上的意思是,想引着太傅去阵前?然后……”
谢韵道:“没有然后,太傅此去,注定是回不来的。”
言书道:“自是回不来了。这次出征,太傅为正帅,副帅大约就是那个尚且不能服众的新任赤羽军统领孙太尉吧?”
对外人来说,这个太尉切实不堪大用,领着赤羽军几年,却半点没有威信,城防的调遣还尚可,牵扯到边防的那是半点不透。
可言书知道,那是先皇谢承一早就埋在朝廷里的人,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