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血?”言书很有几分不寒而栗:“那是人能碰的?又是毒又是蛊的,比那百草枯还厉害。我不要。”
言书嫌弃道:“你这话说的,也不想想,我这蛊是谁给下的。真好意思。”
这边正拌着嘴,外头就有人往里“”头递消息。
“阁主。”进来回话的人长得黑黑小小的,看着并不起眼:“宫里来人传了消息,说是旨意已定,人到冀州后立时执行。”
“旨意?”言书放下了手中的碗,接过洒金花笺细细看了:“果然呢……看这举措应该是太傅下的旨意吧。青文……没有这份果敢。行了,你先下去吧,若是楚伯秦叔和韶华回来了,就让他们直接来我这儿。另外,传信给各个分堂,这几日和地方上的药铺医堂都联络联络,怕是要有一笔大买卖谈。”
花笺被随意丢在了桌上,元夕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落在了触目惊心的“封城”两个字上,眉毛一跳,几不可信的:“只不过是有人生病了,为什么要封城?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虽说这病凶猛,可也没有把健康的人跟病人关在一处的道理,更何况,是封城……
“怎么?”看他这样,言书笑了笑:“觉得冷酷难受了?倒不像是你的性子。”
元夕低着头,不说话。
言书道:“据冀州传出的消息来看,这病是有潜伏期的,一个人有没有得病,什么时候发作这样的事儿,封城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否则,一旦有人从城里头出来,且不说传染了,便是流言也能叫人生出无限恐慌。元夕,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旦传播开来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吧。”
时疫的传播,最重要的就是切断途径,就像是着火的森林,若是水不能及时供应到位,有经验的守山人就会伐木挖渠,从根本上断了扩散的可能,让大火烧无可烧。
这种釜底抽薪的法子,听起来残酷,但却是实实在在能够止损的法子。
况且,这封城还有另一宗好处。
人心这东西,在触及自身的利益前,多少还是柔软的,冀州封了城,才能引起其他地方的同情和怜悯。
救济需要极大的物资,一方有难八方救援的前提是,这难不会危及到那所谓的八方。
时疫的事儿迟早是要传播开来了,不论是物资的征集还是人力的调配,都需要各个地方的配合,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既如此,就要保证效益的最大化。
元夕将银罐子里的药糊封存好后,抬眼:“这些个道理,说起来都很好懂,只是做起来难罢了。毕竟,上位者大笔一挥,底下就是尸山血海,有些负担也是应该的。”
“所以啊。”言书敲了敲纸笺道:“断流是第一步,根治才是第二步,从物资到大夫,太傅都有了充足的准备,将士不动,粮草先行,只有将这些落到实处,才能安抚人心,防止暴乱。毕竟,封城可不是小事。要叫他们看见皇家这么做不是为了屠城而是为了救生。”
元夕不明白了:“即是这样,那为什么你就认定这旨意是太傅定的,而不是小皇帝?”
为什么?言书笑了笑,许是因为谢青文年纪还轻,尚且做不到这样杀伐果决。也或许是因为,青文这个人从来爱惜羽翼,不会愿意背负上这样弑杀的名头,哪怕这样的举措是当下能选择的最优。
言书笑了笑,答道:“皇上心底仁厚,哪里做的来这样漠视生命的事情。”
元夕又往纸笺上瞄了瞄道:“那这句呢,这句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是太傅的主意?你这几天在他家里做什么了?相处的不好吗?”
“为防暴乱,征用皇家商户之财,敛做国用,七宝阁为诸类之首,当为表率。”
元夕指的正是这句,言语直白的很,就连他这样的也能轻易看懂。
“他这是在帮我们。”言书平淡道:“或者说,是在救我们。行了,你要有闲心在这儿给我配毒药,还不若好好帮我想想,有什么法子能提高人的体质,到时候过去,也好叫那些没生病的人能免了这一场灾难。”
“过去?”元夕拧了眉毛:“过哪儿去?你方才跟我说下回带着我,怕不是要去冀州吧?我是没关系,皮糙肉厚的,可你身子不是还没好吗,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
说到最后,连带着语气都严肃激动了起来,可见那是真的不赞同。
言书道:“在中原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有些事儿,若是不做大约会有一时安稳,可日后会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你别欺负我没文化,听不懂你们中原的句子。”元夕动了大怒:“你说的那些东西,前提是要能活下来!我不管,我能去,谁都能去,只你不行!你要再跟上回那般,我就打晕你装麻袋里,丢的远远的叫谁都找不到你!”
负着最重的气,说着最幼稚的话,倒叫当事人有几分哭笑不得了,可这样的心意本就轻视不得。
言书伸手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元夕坐过来说。
虽说他才比自己小一岁,可也许是因为心思恪纯,看起来倒是更显青涩。
言书抬手压了压他头顶那束总不肯乖乖听话的呆发,顺手捋到了耳后,温声细语道:“元夕,这回,我非去不可,不止我去,便是韶华宛芳烟岚都要去,还有你……封城的命令一下,民众的恐慌是可以预见的。虽说赤羽军本就是为了戍守而存在的,可皇城禁卫断然不能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