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人!”好容易等到大夫走了,于锦素狠狠地吐出了心里那口憋屈已经的气,狠狠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仗着自己会投胎,跑我这儿来猖狂。”
随行的老嬷嬷看她气成那样,哪有不心疼的,捂着她的手心疼的呼了呼道:“我的祖宗,你跟那起子不懂事儿的娃娃置什么气,没得叫人瞧了笑话。”
于锦素道:“这满屋子便没有一个有脑子的,也不想想,我姑父几时这样细心护着一个人过?我那姑母整日里就知道吃斋念佛,有什么事儿是半点都指望不上。也不放眼往外瞧瞧,像她这样年纪的人,哪个不是把掌家之权牢牢握在手里,偏她早早的交给那样一个媳妇儿。整日里斜眉吊眼的做出一副高贵的腔调,像是真把自己个儿当公主了。”
“要不是我当年时运不济,没赶上那趟选秀,这公主的名头能落到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生的姑娘头上?真是笑话了。”
“就是说啊。”嬷嬷陪笑道:“说到底也就是个外戚,哪像咱们王爷,那可是正经的龙子龙孙。您啊,先缓口气,把这药喝了,人家大夫说了,你这是气血凝滞,血行不畅导致的头晕气燥,可得小心调理。”
中药气味难闻,她顶不喜欢喝这个:“拿远些,我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不需要喝这个。”
说到这儿又是生气:“这些个人简直里外不分,你看看他们给我找的那是什么大夫,我一个王妃,竟还比不上言书那个毛头小子了?”
嬷嬷陪笑道:“王妃您身体康健,那小子是快病死了的,哪能相提并论呢。这药您若是不想喝,奴婢这就拿去倒了。”
畅易阁临着湖,院落里散种着不少腊梅迎春,入了夜被湖风一激,香气直直的往人鼻子里钻,用来待客,尤其是于锦素这样喜欢繁华的客人总是最合适的。
“说起来,这太傅府是真的不一般,不过是个客房,你看着布置,月影纱,织金和合屏风,紫檀桌,哪一样不是价值百金之数。”于锦素边走,边从这些物件上一一拂过:“我们于家说起来也是富贵,可到底还是比不上这儿,后来嫁了王爷,总当能过得去了,谁知还是比不上。”
过去,她也常来,每回都宿在这儿,在她心里,这一处是属于她的。
“嬷嬷,你去外头瞧着,等天色再夜一些,咱们想法子再去一趟清音阁。”
她原就是为了这一遭,才装病留了下来。
嬷嬷跟了她这些年,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这一回怕是不能由着她了:“主子,这怕是不成啊,那清音阁的守卫,你白日里也瞧见了,咱们进不去啊。”
“咱们自然是进不去的。”于锦素不在意道:“可丫鬟奴婢总是能进去的,你去找个人塞些钱,叫她替我们进去看看不就得了。”
这倒是成,只是有什么意义呢?
向府的这些个人,那都是出了名的嘴严护短,从主子到仆从没有一个是胳膊肘朝外的,这样找的奴仆能成什么事儿啊?
“我也不想真靠着她们做什么,左不过是探探底罢了。这几日我们就住这儿,机会这种事,等着总是会有的。”
许渐吉惯用药草,对针灸方面涉猎的并不算多,可作为一个医师,对各种穴道还是通的。
“曲池,合谷,配合大椎,十二穴放血。”
有康长海在旁边指点,许渐吉一针一针下的又准又快,黑色的血液一点点的针孔溢了出来。
见此情景,韶华的脸色变了又变,几不可信的去瞧佑呈。
向安道:“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瞧他,没我的命令,他和沉香都不可能给你家主子下毒。”
韶华沉声道:“可这血瞧着可不是什么正常颜色。”
恰好许渐吉扎完了针,见他这样少不得解释一番:“阁主没有中毒,这是淤血。因为寒症,主子血瘀的情况比一般人更严重些。从前我不通针灸,也没有家学渊源,纵使有心也没法子真的做到靠针灸来根治,往后有康太医在,这方面或者会好上许多。”
听他这话,倒像是要赖上太傅府了一般。
自家大夫都这么说了,韶华也不能再猜疑什么,干干脆脆的为自己的鲁莽道了歉:“太傅大人恕罪,是小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能屈能伸,又足够忠心,只是颇有几分有勇无谋,说到底还是欠缺历练。
向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宛芳:“你们两人,一个沉稳,一个血勇,性子上倒是互补。”
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那是藏都藏不住的,一个眼神一个举措,就能在外人眼里暴露的一干二净。
许渐吉一心都在言书上头,没有闲暇去顾虑身后,眼瞅着几针下去,随着淤积的黑色一点点的流尽,他脸上骇人的赤红才算是一点点的退了下去。
“行了行了,这烧可算是动了!”
这一声,不说韶华宛芳了,就连向安也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这话的意思是?”
康长海行了礼道:“老夫说了,只要这烧能退,别的都是外伤,细心看顾着就行,不会有什么大碍。”
“烫伤。”向安抬眼看了一会儿突然道:“这烫伤会留疤吗?”
那一处本在锁骨那儿,原本并不显眼,可从他回来后,衣裳破破烂烂的,细心一瞧也就瞧见了。
康长海才刚给那伤口上过药,血肉模糊的叫人印象深刻,显然是被下了狠手,因此向安一问,他就有了回应:“一般来说,这样的烫伤是要留疤的,因为面上的皮肤都是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