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道:“如果我喊疼,你就会住手吗?”
因为疼痛而苍白的唇角溢出了丝丝血迹,显然是被自己咬破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沉香有些许疑惑道:“不过你说的对,便是你喊了我也不会助手的。不过你放心,大叔说了,不能落下残疾,所以痛过也就好了。”
身上的汗因为疼痛而显得格外黏腻,心扉一抽一抽的,像是回到了十岁时差点沉湖的那一日,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连骨头里都透了几分酸涩。
沉香取了一根竹签子,在言书面前晃了晃:“原本是要用夹子的,可那样的话也许手就变形了,不如这个,又疼又不会影响。”
这样的说明,在他眼里或者是一种异样的体贴,可对言书来说可实在算不得慈悲。
尖细的竹签子像是带了什么诅咒一般,朝着他的手指缓缓靠近,从指甲缝内一点点的钻进骨肉里。
十指连心,这原是比削肉剔骨还要尖锐的疼痛。
“啊!”竹签插入言书指尖的那一刻,原本昏昏沉沉的宋岳霖浑身一激灵开始崩溃大叫。
强压了这些日子的惊恐委屈像是被打开了缺口一般,仿佛这一下是扎在了她的心尖上。
“放开!不要!”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破破烂烂的身体拖着沉重的铁链和血肉模糊的双腿,一下一下挣扎着向被吊起来的言书慢慢挪去:“不要,你放开她,放开我娘!”
许是病的糊涂了,刑室里头又黑的厉害,眼前的场景与她记忆里最可怖的一幕混在了一块儿,叫她分不清哪儿是现实哪儿是回忆。
这样撕心裂肺的呼喊,却没有分的沉香半分注意,手中的细签子又快又狠的扎进了言书的手指里,指甲与肉分离的疼痛叫他没法再分心去关注昏死过去的宋岳霖。
佑呈立在旁边,似是有些不忍去看:“言公子,痛就喊出来吧,不丢人,再咬,这嘴怕是不能看了。”
“佑……佑呈公子说笑了……”言书努力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我还,还是那句话,求饶有用的话,我能把,能把这大殿给你,喊,喊塌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表明他现在真的疼的厉害,恨不能干干脆脆的昏过去。
这样细皮嫩肉的一个公子,不想却能倔强自傲到这份上,佑呈心内感叹,手下却没有半点容情:“沉香,还有九支,全给他扎上,另外取几枚参片给他含着,好歹吊着些精神,别半途晕过苦笑:“太傅费心,连,连这都能考虑到。”
这教训也算给的深刻,既疼的钻心,又不会留疤,还要清清醒醒的受着。
诛人诛心,向安教的人果真名不虚传。
第二根签子如期而至,沉香握着言书的手,认认真真的又问了一回:“这个真的很疼。大叔说了,如果你以后愿意听话,咱们就到这儿了。你不是坏人,我也不想伤你。反正你那个墨轻骑打架也不厉害,给也就知道,沉香会说这话,完完全全是出自肺腑,只是有些东西,哪怕在别人眼里无足轻重,可在自己眼中却是重于泰山。
他不是留恋不舍这阁主的位置,可那是言闵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即便要让人也不该是给向安。
看着他无力的摇头,沉香很是不解:“大叔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命重要。我觉得很有道理。”
言书浑身都痛的厉害,没有法子再回答什么,只是耷拉着脑袋认命的道了一声:“来吧。”
左右是逃不过的,不若痛快来吧,毕竟家里还有人在等着。
好容易到了大理寺,就听的一声尖利刺耳的惊叫直直的扎了过来,向安几乎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
“玉璃!”心神俱裂,活了几十年,头一次有了这样异样的情绪,那一刻,所有感官都在告诉向安,自己是在害怕。
虽然明知佑呈,沉香不会要言书的命,可刑罚的痛苦,向安心知肚明,那是求死无门的痛楚。
为什么还不昏过自问,吊在半空无着无落的飘忽感,使得他整个人对疼痛的感觉越发敏锐。
从手指间到头发丝,疼痛一寸一寸的爬过每一丝缝隙,从骨头里面一点点的往外裂了出来。
“疼……”言书喃喃,语调颤颤带了几丝迷茫和委屈,用力压抑之后的嗓音格外暗哑:“爹,我疼……”
这一声痛呼仿佛成了一个信号,眼泪落得毫无征兆,混着汗珠一起滚了下来。
沉香手下一顿,似乎是扎歪了:“佑呈哥,他说疼。”
看着言书眼神涣散,神智却还半清醒的样子,佑呈低头道:“自然是疼的,竹签什么都是小巧,你手上那针扎的穴位才是关键。你小心些,别再扎歪了,否则出了差错,老爷那儿咱们没法交代。”
“嘭”的一声,大理寺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向安面色苍白的闯了进来,看着似乎不比言书好多少:“沉香,住手!”
“可算来了。”压在心底的一口气可算松了出来,言书拉回了几分神智,愤愤的在心里骂了一回:“许渐吉,你大爷的。”
“玉璃,玉璃!”凌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神神秘秘的从窗台那儿钻了出来:“快醒醒!爷爷今儿要带我们去金鳞台的,你忘了?”
楚晋苦着脸站在这小主宗后头:“凌小爷,你可行行好吧,咱们这位的起床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喊,等下怕是又要打起来。您瞧你这发髻,可都跑乱了,过来过来,老奴给你梳一梳,可好?”
好容易将这位安抚好,言书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