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拆穿了心事,韶华还有些害羞,娇嗔了一回:“主子,你说什么呢……”
既然答应了楚晋,言书也不含糊,吃了饭后,当真认认真真的开始看花名册。
言家虽踩着官宦的边儿,可说到底还是商贾,纵使两位老人平日里将他看做眼珠子般宝贵,觉得自己家的主子哪怕是尚公主都绰绰有余,可真给他挑选起媳妇儿来,还是很靠谱的。
东街铁匠家的二闺女,西廊房药铺吴掌柜家的小侄女儿……
一行行看下来,倒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更难得的是,那些个女孩儿无一例外都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虽不如大家闺秀那般精通,可要闲来无事一道谈诗论画,大约也是够了的。
言书道:“两位老人家想来是用了心了。既然花名册都送上来了,人就不要躲在外头了。这天气乍暖还寒的,风头了吹久了岂不是要生病。韶华,你去,将两位请进来吧。”
原来,楚晋和刘典是跟着册子一道来的,一直侯在外面就是为了看看言书是否真心满意。
谁知,还是被发现了。
楚晋搓了搓手,和刘典推推搡搡的挤了进来:“三爷,这些个姑娘可都是家世清白,贤淑良善的。您瞧着可还有入眼的?”
隐隐切切,摩拳擦掌,看着像是一意要办成这事儿。
言书笑道:“楚伯,这婚嫁的事儿求得可是个两情相悦。你这样贸贸然的将女子的名讳,画像,甚至生辰八字拿过来给我瞧,怕是不大妥当吧。”
靖朝虽不似前朝那般保守,可这些个东西多少也关乎女子名节。
如今被这样一一记到册子上,像是被陈列到了货柜上一般由人挑选,似乎有些不大尊重。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楚晋摆手连连,解释道:“这些也不是我去各处暗自搜罗的。说起来,还是仰仗三爷的名声,因此啊,七宝阁才将您要娶妻的消息挂出去,就有不少人慕名将各自家里待嫁的闺女名帖送了过来。这些都是我们筛选过的,模样自不必说,品性也是有口皆碑的。三爷,尽管放心便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很骄傲,与一旁坐着的刘典挤眉弄眼的,叫人摸不清楚究竟在高兴什么。
看着往日里持重沉稳的两位老人这样,言书也实在不忍心出口拒绝,可眼下这情景,只怕是要暂时扫他们两位老人的兴了。
“楚伯……”他小心的挑拣措辞:“这些个姑娘看着很是不错,想来是费了你们不少心思。只是,这相亲的事儿您看能不能缓一缓?”
这话一落,两位老人兴高采烈的脸瞬时有些阴云,言书连忙转了语调,恳切道:“当然啦,我既答应两位要早日成婚,自然还是要遵守的,我说要晚几日也实在是不得已。昨儿太后将我叫去了永宁宫,三言两语间,又将往事重提了一回,生生的把我与凌府捆绑在一块儿。您想啊,若是我在这样的时候匆忙弄了一回相亲宴,那不是打了天家和凌老将军的脸吗?”
所谓往事,作为凌府的管家哪有不知晓的,周岁抓阄宴席上,自家主子那石破天惊的一抱,吓煞了多少宾客。
虽说不妥当吧,可因为两位小少爷的这层关系,言家作为商户也是得了不少便宜和好处的。
远的不说,只看近处,上一回沈暇带府兵来家里寻晦气,抄家一般的翻捡,若不是凌老将军在场,将康王府的人一顿训斥,还不知要闹出多大动静,受多少委屈呢。
要说从前,楚晋也是打从心里感恩这份知遇的,只是现在……
两府少爷眼看着都大了,流言蜚语却没有丝毫停歇,只当两人不顾世俗定了娃娃亲。
若说自己家主子倒还好些,轻易也能听的进几句劝,偶尔也会答应相看些好姑娘,打消外界无稽的流言。
可那一位呢?懂不懂避嫌还是两说,但凡老将军动个念头要与他说亲,就总是不分场合的扯出这一段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来推脱。
弄到最后,自己如愿以偿娶不到媳妇儿不说,还连累自家哥儿一直单身。
二爷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又一心一意的从言家分了出去自立门户,轻易是半句都说不动的。
去年,楚晋好容易逮到机会,在他面前劝了一嘴,那位爷面上倒是客客气气的应了,实际上呢?楚晋上门的当晚,就借口军事繁忙,连夜出城回了边塞,一去就是大半年,直到年关才算回来。
楚晋心内愁苦,看着言书的目光也分外哀怨。
这一位倒是好说话,整日里笑嘻嘻的仿佛什么都不记挂在心上,可骨子里主意也正。
如今,赔上刘典的金堂堂主之位才叫他勉强答应了这一场相亲流水宴,却不想,又打了水漂。
诚然,这事儿变卦怪不得言书,可楚晋心里还是难受,一口气堵在那儿上不去下不来,头也晕的厉害。
这凌小爷,自己不成家也就罢了,非拖着自家主子一道打光混,楚晋愤愤,恨不能两眼一翻,昏将过新的承诺,等事儿一过再办一场相亲宴。
他在那儿着急上火,一同出谋划策的刘翁倒是坦然,既没有失望也不急躁,反而出口安慰了言书两句。
“即是天家的意思,咱们这些做百姓的自然不便逆着来。原本嘛,我就觉着这时间有些仓促,这些个姑娘看着似乎不错,可配我们哥儿总还有些不足。好在,现下有了时间,老楚啊,你且将这花名册收起来,我们趁这段时间再寻寻看,有没有更配的上阁主的人家。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