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怎么生气。”虞清酒半天憋出这么几个字,忽略了心里的异样,看似感慨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只有小孩子才能肆无忌惮地生气、撒泼,不管怎么做都会有人无条件地哄着。
但她不是。
甚至有时候,她连自己的真实情绪都不敢显露出来,她得将自己包装成刺猬,才能保护母亲和自己。
小姑娘声音闷闷地,低着头,明明没有哭没有闹,却让贺随舟心里堵得慌,烦躁的心思更甚。
他熄火了,拳头砸了一下方向盘,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贺随舟。”虞清酒疑惑,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袖子,小声问,“你要去哪?”
该不会是要把她丢在这里不管吧。
贺随舟脸色阴沉,绪晦暗不明,拔了车钥匙就下车,留虞清酒一个人在原地。
这人怎么回事?
“不准下车。”贺随舟在车外低吼了一声,制止了虞清酒拉动门把手的动作,而后大步离开,宽大的背影带着肃杀的气场,然而因为长相出众,还是不少过路人偷偷张望了几眼。
虞清酒坐在原地,回想了一下,她做错什么了吗?
但贺随舟总归是这么一个脾气阴晴不定的人,她看了眼后视镜,贺随舟并没有回到那家蛋糕店。除开回侣几拳头的可能性,心里倒也没那么慌了。
独属于贺随舟的橡苔木香,丝丝缕缕纠缠着呼呼吹来的风,直往人身上扑,完全抵挡不了,虞清酒被包裹在其中,缩了缩脖子,这会倒是生出几丝小女生的委屈来了。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这腰到现在还疼呢,贺随舟这个王八蛋还耍脸给她看,现在还丢下她!
还没吐槽完,车门忽地一动。
贺随舟开了车门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呼啸的风,虞清酒躲了一下,将外套扣了起来。
“你……”
虞清酒正要问,怀里突然砸下来一个大购物袋,沉甸甸的,压得大腿一痛。
贺随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调整了车里的温度,侧脸线条锋利而冷,启动车辆往别墅方向开。
这都什么东西?
虞清酒好奇,但还没有动,就这么抱着一路,也不敢开口说话。
大佬生气了,她这会说话就是自找死路。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别墅。
贺随舟打开后备箱拿东西,管家正巧出来,见状赶紧跑过来拿,虞清酒怀里的这一袋着实太重了,腾不出手,干脆自己先抱进屋。
“妈。”虞清酒调整好情绪,甜甜说了句,“生日快乐。”
沈瑜笑得开心,“这饭菜都准备好了,你们正好可以吃。”
“那您的长寿面是不是还没弄,要不要我来煮?”
话音落下,擦肩路过的贺随舟轻“呵”了一声,分明是取笑的意思。
虞清酒想起来上次贡献给了垃圾桶的杰作,心虚地笑了笑,“要不,我还是给您打下手吧。”
沈瑜笑,也不拒绝,“好。”
于是,虞清酒将贺随舟的东西放在了客厅桌上,钻到厨房里帮忙,母女俩亲亲热热的,不知道虞清酒说了些什么,逗得沈瑜笑出来声。
贺随舟向来耳力好,听到了这笑声,按了按眉骨,不知道自己这一路到底是在气什么。
气那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情侣惹怒了虞清酒?
还是说气自己的情绪失控,和心里不断翻涌淹没理智的暴戾因子?
他的视线冷冷落在那个巨大的购物袋,无奈笑出了声。
吃完了晚餐,虞清酒又拿出蛋糕,插上了蜡烛,哄着母亲许愿。
耀耀红烛,将氛围烘托得温馨。
虞清酒笑得温柔,默默许愿:“希望妈妈健健康康的,我们会过上自由快乐的日子。”
蜡烛被吹灭,她在烟雾散开的空隙间看到的是,坐在沙发上看财政报纸的贺随舟,整个人的怒意收敛,恢复到往日寡冷的样子。
此时不知怎的,竟然看出了几分落寞。
沈瑜已经切好了蛋糕,推了推女儿,示意她拿去给贺随舟。
虞清酒端着蛋糕,心情复杂地走了过去,在贺随舟面前还是扬起了笑脸,“贺随舟,尝一尝蛋糕吧,可好吃了。”
“不必了。”贺随舟语气淡。
他向来是不爱吃甜食的。
“这可是生日蛋糕,吃了可以有好运气的。”远处,沈瑜还在看着,虞清酒不想让母亲觉得贺随舟是在嫌弃些什么,舀了一勺伸过去。
“说不定你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实现了。”
这种只能勉强哄小孩子开心的言辞,虞清酒却说得真挚,眼睛弯弯的,声音清润灵动地鼓动着。
都可以实现吗?
贺随舟目光沉沉,如墨般的黑眸抬起,像是深渊,看不清情绪。
“吃一口?”虞清酒丝毫没觉得哪不对,勺子又往前更凑了一点,将将碰上了贺随舟的嘴巴。
几秒后,贺随舟抬手,一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吃了进去,眼神依旧没有离开过虞清酒的脸,似沉默的缠绵。
这个动作任谁做都有些油腻。
但由贺随舟做出来,却分明像是上世纪优雅矜贵的王子,无形中还多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明明勺子是虞清酒自己递过去的,此时只觉得烫手,心脏声几乎盖过了呼吸声,偏偏贺随舟还攥着她的手不放。
“你,你自己吃。”虞清酒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把蛋糕碟子塞到他的另外一只手上,神色慌张,挣了挣手。
贺随舟倒也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