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贺随舟倒下去,虞清酒顿时失了方寸。她连忙蹲在了贺随舟的身边,“你怎么了,你醒醒!来人啊,快来人啊!”
门外的小苏和钟阿姨带着一众佣人们冲进来,七手八脚地把贺随舟抬到了床上。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皱,面色苍白。
原来无所不能的强大的贺随舟竟然也会生病,甚至还会晕倒。
虞清酒呆呆地站在床尾,看着身边的人忙来忙去,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认识了贺随舟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虚弱的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就算上一次贺随舟受伤,他也依旧能支撑着处理公司事务,奔波一个下午去h市救自己,甚至还能挥拳头打贺昔楼。
在她的潜意识当中,贺随舟应当就是这样刀枪不入的男人。就算他身受重伤,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贺随舟也会坚持不住,甚至有一天也会死。
原来贺随舟在她的心里,竟然是如此的强大,坚不可摧吗?
想到这,虞清酒的心中竟然泛起一丝慌乱。
如果没有贺随舟,自己能救回妈妈吗?自己能逃离贺昔楼的魔爪吗?如果没有贺随舟的帮助,她能报仇吗?
她不能。
虞清酒总是期期艾艾,觉得自己是贺随舟养的一只宠物,他对自己除了利用,根本没有感情。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利用他呢?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轮起这些,自己和贺随舟又有什么区别?
“虞小姐,”忙前忙后的小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打断了她的思绪,“贺总他.....”
“他怎么了?”虞清酒问到。
“虞小姐有所不知,三天前虞小姐出事的时候,贺总他不顾医生阻拦,擅自离开了医院,赶去h市找你。”
“别看贺总他一直逞强说自己没事,其实是希望虞小姐能放心,”
“其实贺总的伤很严重,在飞机上的时候伤口还崩开一次,流了好多血,还好飞机上备了医疗急救系统,才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但是贺总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h市那么冷,加上伤口崩开失血,再加上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太过操劳,贺总的身子也撑不住了。”
“现在贺总感冒,加上伤口感染,这几天又没有怎么好好休息,高烧不退,所以才晕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我已经联系了林泽川林医生,他说贺总暂时没有大碍,但是总归要过来看看。这栋别墅位置偏僻,一般人找不到这个位置,所以我现在要去接林医生。”
他转过身向虞清酒鞠了一躬,“劳烦虞小姐您帮我照看一下我们贺总。”
不是有钟阿姨和佣人吗?为什么要她来照顾?
还不等虞清酒开口,小苏已经出了门,带着钟阿姨和身边的佣人们,连门都已经带好了。
偌大的卧室里,霎时间就又只剩下了她和贺随舟两个人。
她一脚踢开了脚上的拖鞋,心中莫名的烦躁。妈妈的下落还没有消息,自己问了那么多遍,贺随舟都没有松口告诉自己,现在凭什么又要让自己来照顾他!
然而她又转念一想,若是贺随舟一直昏睡着不肯醒过来,没有贺随舟的命令,想必贺随舟手下的人更不可能告诉自己妈妈在哪。
看来如果贺随舟不肯醒来,那自己岂不是更不要想跟妈妈相见了?
想到这,她才终于不情不愿地走到了床前,坐到了贺随舟的身边。
照顾一个晕倒的病人要做什么呢?虞清酒从来没有试过。小苏跟她说一会林医生就会过来,所以把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是要照顾贺随舟什么?
她一边想着,看向躺在床上的贺随舟。
贺随舟整个人深深地陷在被子里,脸上还泛着一抹因为高烧带来的红晕。他的眉头还紧紧地皱着,虞清酒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眉毛,让中间的皱纹舒展开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发着烧,自己的指尖又太凉的缘故,贺随舟轻轻晃了晃脑袋,口中挤出一句嘤咛:
“别走。”
别走,是让谁别走呢?虞清酒想着。
在她的记忆中,贺随舟永远是淡淡的,伴随着身上熟悉橡苔木香,透着一股冷淡和疏离。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原来贺随舟的心里也有放不下的人吗?
她回想起这几天来,贺随舟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他说自己不知道痛的滋味,说自己没有心,可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会了解呢。
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上一世在焚化炉里时的痛苦与绝望,永远不可能知道骨肉至亲弃她而去,自己孤立无援时候的心情。这些痛苦,可能没有经历过的人都不会懂吧。
可是贺随舟又经历过些什么呢?
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虞清酒感受着来自公司和事业的压力,来自贺鸿铭和财产继承的压力,经历了无数的追杀和受伤,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了。
自己对他的痛苦,又何尝了解呢?
虞清酒的心里突然觉得贺随舟有点可怜。他把自己绑在身边,甚至逼问自己爱不爱他,可能也只是用他能使用的手段来换取一点可怜的温暖吧。
只可惜他们这样的关系注定是畸形的,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他。
原本安静躺着的贺随舟,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好像做了一个什么很可怕的噩梦一般。他的睫毛忽闪忽闪地颤抖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口中还不断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