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虞清酒才懒懒的睁开眼睛。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上,本应该被太阳照得亮堂的病房竟有些昏暗,窗帘透着像是晨昏傍晚一般柔和的光线。
沈瑜大约是已经回去,旁边的小床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床头还摆放着温热的清粥,她撑着坐起身子,预备下床活动活动。
“你终于醒了。”贺随舟的声音划破病房原有的寂静,把一点没心理准备的虞清酒吓了一跳。
虞清酒捂着心口,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坐回床前:“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吓人一跳。”
贺随舟勾起嘴角,停下原本在翻书的动作朝虞清酒走了过来。
大约是梦里对贺随舟的莫名产生依赖感,醒来后看到他的脸总是有些心虚,虞清酒缩了缩身子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有什么话离远点儿说,先...先别靠近我!”
贺随舟的脚步停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那只宛若受惊小猫的身子,不由得轻轻笑了笑:“你那么怕我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虚呢。”
“你...你你...”他怎么知道?!
被戳中心事的虞清酒脸一下子涨红起来,整个脸都缩进被子里不愿再面对贺随舟这张脸。
一个很大的力道忽的把裹紧她身躯的被子掀起来,虞清酒刚想惊呼,贺随舟带着温度的身躯一下子陷进她的床里。
在看清贺随舟动作的瞬间,脸上的温度立刻窜红到耳根,虞清酒惊呼了一声,刚想弹坐起来,贺随舟的大手一捞,她便被禁锢在了温暖的怀里。
鼻尖是她梦中萦绕的味道,虞清酒不敢大口呼吸,生怕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顺着喉咙冲跑出来,愣生生憋红了脸。
刚想挣扎开身子,贺随舟的声音便自头顶缓缓飘来。
“别动,让我休息一会儿。”
声音略微有些疲惫的味道,虞清酒在他怀中抬起头,看向他轻轻眯起的眼睛,他似乎真的有些累,均匀的呼吸声很快便回荡在虞清酒的耳边。
大约过了一刻钟,林泽川轻轻开门的声音打破了这有些暧昧的寂静。
他似乎也是吃了一惊,站在门口愣愣的没有挪步。
贺随舟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充了会儿电的眼睛有些亮了起来,他的眸子黝黑,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泽川顿了顿情绪,拿着托盘缓缓朝病床走来。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从拆纱布到换完药都没有多说一句话,搞得虞清酒莫名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等他换完药,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虞清酒试探性的叫住了他:“那个...林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在医院里她就好像是被圈禁了一样,贺随舟、小苏和沈瑜轮番在房间里看守她,像是怕她出什么意外一样,虽然安全但是她真的不太喜欢这种被监禁的感觉。
林泽川回过头,扫视了一眼她身边静静躺着的贺随舟,叹了口气:“你想出院的话至少还要一个星期。”
虞清酒应了应,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她本想着要赶在会展开始前回去,搞不好可以提前发现贺昔楼在中间动手脚的证据,现在看来也许她注定要错过搞垮贺昔楼的最好时机。
林泽川自然是不太在意她的情绪,他回过头刚想离去,似乎是想到什么事情又停了下来。
“随舟,那个...他们醒了,现在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他一句话也不说,东西也不肯吃。”林泽川的眼眸暗沉了下去,两人像是故意不让虞清酒听懂而打暗语。
贺随舟点点头,立刻起身坐起来,预备着和林泽川一起离去。
虞清酒歪着头,刚想问清状况的时候,已经整理好衣服的贺随舟轻轻转过身,一只大手搭在她的头上:“小清酒,你乖乖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的语气透着不想解释任何话的坚毅,虞清酒愣了愣,乖乖点点头。
直到他们走出房间后,虞清酒才反应过来,刚才贺随舟看她的那个眼神...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天!
她不敢多回味,立刻冲进卫生间试图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一点。
而病房门刚刚关起来,贺随舟原本温柔的眸色瞬间变冷,眉头微微皱起来,转头望向林泽川:“骆言醒了?”
林泽川摇摇头,把手上的托盘放到门口的置物架上:“骆言没醒,阿旭醒了。”
贺随舟不语,迈着步子往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
病房内浓郁的消毒水味呛得他有些不适,一个浑身缠着纱布的男人呆呆坐在一片雪白的病床上,另一张床上躺着的是同样缠满纱布却紧紧闭着双眼的骆言。
那个坐着的男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连贺随舟他们推门进去的声音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阿旭。”林泽川声音很轻,迈着步子朝那呆滞的男人走去:“你别自责,我们也想不到骆言他会突然闯进来。”
大约是听到骆言的名字,阿旭的眼睛里回了些许光芒,他转过头,缠着纱布的额头把他的脸色衬得异常惨白,他苦笑着扯起嘴角,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我有什么资格自责,我现在连死都不能。”
林泽川皱起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神情凝重的贺随舟,一时间两个大男人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啪嗒”一声,一滴晶莹的眼泪跌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溅起几颗小小水花,阿旭哽咽着嗓子,用尽量平静的表情望向另一张病床。
“我做出来的事,我死也认了,但为什么...为什么会